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而關山月此時所懊惱的,就是這個。
他覺得,自己如果早一點去對異獸做些了解,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迷茫。
寧凡能夠感受到關山月的那種無奈和自責。
只是……
“關叔,如果不累,我們聊聊?”
寧凡淡淡道。
關山月有些疑惑的看著寧凡:“聊什么?”
“就隨便聊聊。”
寧凡雙手一撐,直接坐在了城墻邊上,雙腳搭在了外面,看起來相當輕松。
關山月盯著寧凡看了一會兒,也輕笑了一聲,坐上了城墻。
兩人看著眼前的黑暗,先是一陣沉默。
“關叔,其實自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大部分的時候,我們討論都是未來面對異獸時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說直白點,我覺得我們只有工作上的交流,私下里,其實還真就不太熟。”
關山月想了想,隨即點頭:“確實。”
“但是畢竟我們今后可能要一直相互扶持很多年。”
寧凡嘆了口氣:“我比較習慣跟熟人一起做事,相信關叔你也會對自己信任的人比較放心。”
“正好,趁著現在你也不累,我也不困,我們不如把對彼此的想法都說一說,您覺得呢?”
寧凡主導了話題的導向。
而關山月也沒有反對。
“我是個什么樣的人,我自己就不說了,相信關叔你心里應該已經有個大概的認識了。”
寧凡看向關山月:“可是,關叔,在我看來,你這個人有很多優點,但卻也存在著一個很大的缺點。”
關山月挑起眉毛,倒是來了點興趣。
“哦?說來聽聽。”
“我說了你可不帶急眼的啊!”
寧凡笑了笑,隨即漸漸認真起來:“不是恭維,我覺得在我認識的人之中,你算是極少數的很純粹的人。”
“何爺何子慶,我是見過最純粹的學者。”
“白叔,也是個可以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人。”
“甚至說夏清……”
寧凡瞇起眼睛,猶豫片刻,還是評價道:“或許她有著很多讓人詬病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認,她是個純粹的野心家。”
寧凡說這些,關山月沒有否認。
緊接著,寧凡話鋒一轉。
“而你,則是最純粹的軍人。”
關山月確實是一個對權力沒有任何興趣的人。
他加入了野城之后,也從未跟寧凡爭奪過主導權。
如果他想,先不說能不能爭得過,但是可能是有這個資格和能力的。
但是他的想法卻是,寧凡管理的不錯,自己可以把這個權力讓出來。
只要為了野城好,誰當家,又有什么關系?
而且,寧凡看得出來,關山月到目前為止,心里的那根刺非但沒有拔出來,反而是越扎越深。
那根刺,就是f大區的千萬條性命。
到現在,關山月都覺得,自己是個逃兵。
身為全域巡查軍的統領,卻拋棄掉了自己的大區,跑到這里來茍且偷生。
也正是因為如此,關山月覺得,這道墻守護的不單單是身后的那些性命。
還有自己的尊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