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為他們,感到蒙羞。”
這聲音如一道冰刃劃破空氣,冷冽、鋒利,不帶一絲溫度。
話音落下的瞬間,仿佛有無形的手掌重重摑在三人臉上。
不是肉體上的疼痛,卻更刺骨、更醒神。
孫明孫明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發燙,一股混雜著惱怒和羞恥的熱流直沖頭頂。
孫明不知道是氣對方毫不留情的指責,還是惱自己竟真被這句話刺中了心。
他猛地抬起頭,脖頸上青筋暴起,幾乎是嘶吼著反駁:
“你有什么資格說這教訓……”
可話才說一半,就硬生生斷在喉嚨里。
他的目光撞上了一張臉。一張他再熟悉不過,卻又從未如此接近的臉。
南明城的英雄,華夏第一天驕,華夏日后的第二尊定海神針。
他是頭版上的人物,是電視新聞里頻頻出現的面容。
他更是二祖最看好的,甘愿為他犧牲的晚輩。
孫明所有預備好的反擊,那十幾句在腦海中翻滾的譏諷與質問……
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他唇瓣干裂,微微抖動,卻一個字也再說不出來。
旁邊的白川與靳康也同時抬起頭。
當他們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震驚與慌亂一閃而過,最終只剩下無處躲藏的窘迫。
反應與孫明如出一轍,就像是出去胡做廢物的孩子見到了家長。
蘇命冷笑一聲。那笑聲不高,卻像北風卷過枯枝,令人心頭發寒。
“說啊,怎么不說了?”
他向前邁了半步,目光如實質般壓在三人肩上,“你們三個,多出息啊。”
蘇命停頓了一下,視線從他們臉上逐一掃過,像是要徹底看穿他們最后的遮掩。
“不過有一點,你們還真說對了。”
“如果當初你們的長輩也像你們今天這樣,臨陣喝酒、玩忽職守、視責任如無物……”
“那我今天確實沒資格站在這里教訓你們。”
空氣仿佛凝固了。
月光柔和灑落,照亮空氣中浮動的微塵,卻照不散三人臉上愈加深重的羞愧。
“因為那時的南明……”
蘇命的聲音不高,卻像鐘聲般回蕩在寂靜的走廊里,“早就已經是一座死城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那目光里沒有憤怒,沒有訓斥,甚至沒有責備。
只有一種失望。
孫明三人心頭悶得像是有石頭壓著,不知所措。
他們寧愿蘇命暴怒、斥罵,那怕繼續動手也好。
那樣至少證明事情不算太嚴重,至少還能讓他們安慰自己,只是一件錯事而已,以后改正就是了。
可偏偏是這樣冷靜到極點的失望,像一面擦得雪亮的鏡子,照出了他自己都羞于直視的模樣。
蘇命低下頭去。
另外兩人也默然無聲。
空氣中只剩下無聲的拷問,和再也無法回避的羞恥。
“蘇……”
唐蓮月松開呼救煙花,猶豫一瞬道:“蘇長官,能告訴我們究竟是怎么回事嗎?”
見到是蘇命的那一刻,三人雖然還有些不解,但也松了口氣。
蘇命出現在這,就代表事情還在可控范圍內。
蘇命視線掃過三人,沒有再冷言冷語,舒緩語氣道:
“再打磨幾個月,就該突破四階了,可以啊你們。”
戒嗔雙手合十走出,“蘇施主,兩年未見,風采更勝從前。”
蘇命愣了一瞬,隨后就想起來這是誰了。
他那一屆高考總共就一個和尚,還和唐蓮月們在一起,想來就是被司馬布林暗算到的倒霉蛋。
“你變化也挺大的,禿驢。”
戒嗔聽到前半段話還有些感嘆日新月異,可聽到后面兩個字后瞬間暴怒。
“不準叫老子禿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