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我一邊打量著兩旁的骨灰盒,看著上面一個個的名字,還有一張張的照片。www.biqugetν.com
這些都曾經是活生生的人,無論生前怎樣,現在都變成了盒子,規規矩矩的擺在這。
人世間的紛紛擾擾,和他們半點關系也沒有。
所以人生幾十年,到底爭的是什么?
忽然,路邊一個骨灰盒吸引了我的主意。
倒不是這個骨灰盒有多特殊,而是上面的一張黑白照片,是一個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
看照片,這女孩子很漂亮,名字也很美,叫余秋月。
高山流水遇知音,平湖秋月覓佳人。
可惜了,這么年紀輕輕就離開人世。
我暗嘆口氣,離開了火葬場。
回到家后,我把這些事告訴了馬叔,他聽后默默無語,只是罵了一句娘。
“他媽的,他都敢死,卻不敢活,老子這筆買賣算是做虧了。”
是啊,他都敢死,卻不敢活。
可是在這人世間,又有多少人像鄭鵬一樣,明明死不起活不起,卻還在為了責任二字,咬著牙堅持呢?
這一刻,我忽然又想起了潘迎瑩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這人間太累,下一世,不來也罷。”
鄭鵬現在已經死了,可蔣艷和兩個嬰靈還在,那個紙房子也在。
于是馬叔就在屋子里擺了個小小的法壇,晚上天黑之后,做法招魂,硬把鄭鵬的魂魄給拘來了。
他的一魂一魄本來就在這,所以幾乎沒什么難度,分分鐘就搞定了。
然后我們兩個趁著夜色,開上車,跑到郊外一個土地廟,把那個紙房子燒掉了,然后又燒了一些元寶和往生咒。
馬叔別出心裁,還親自用紅紙做了兩套衣服,一起燒了。
我明白馬叔這樣做的用意,從此以后,鄭鵬就可以和蔣艷,還有那兩個孩子,一起在房子里生活了。
有了那兩套紅紙做的衣服,就能當新郎新娘了。
不得不說,這個結局雖然讓人唏噓,但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
馬叔說,鄭鵬這小子倒也不虧,死了還他媽有老婆孩子,而且現在房子也有了,錢也有了,比活著舒服多了。
最倒霉的就是我們倆,又搭工又搭料,還大半夜跑了一趟土地廟。
鄭鵬到底會不會比活著時候舒服,我也不知道,但他現在總算是給了蔣艷和孩子一個交代。
這天晚上,我照例在堂口前打坐。
但我誰也沒跟誰溝通,而是一個人靜靜的想這些事,想人生,想生死,想過去,想未來。
想著想著,不知為什么,我腦海里忽然閃現了一個慘白慘白的臉孔。
是個很年輕的女孩,看著還有點眼熟。
當時在我腦海里的那張臉,非常非常的清晰,我明明閉著眼睛,但那張臉清晰的就像我在看照片一樣。
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過,我心里一驚,隨后就反應過來了。
這不就是白天在火葬場,骨灰盒照片上看到的那個女孩嗎?
我還記得她的名字:余秋月。
可是,她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
“你是誰,為什么來找我?”
我在心里問道。
連續追問幾遍,她才終于有了回應。
“我有冤,求你幫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