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特的表情變得好奇起來,“所以那個傳說中‘讓你更大,更好,更強’的靈丹妙藥究竟是……”
“純天然,無公害,絕對綠色環保的北境積雪融化成的雪水,價格公道,一瓶只賣四個銀幣。”分身毫無愧疚感地聳聳肩,“反正不管他們喝的是雪水還是果汁,等到走出診所的那一刻都能重振雄風——把不舉之癥偷走就可以了。”
“挺好,”在伯特利復雜的目光中,透特欣慰地說,“你們的業余生活越來越多姿多彩了……啊,你本體呢?”
“祂正同尊敬的父親以及討厭的梅迪奇在一處——這可真是一件既享受又厭煩的事情。”遠處有一位夫人招了招手,分身便帶著銀托盤和飲酒壺過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對透特眨眨眼,“我猜再過個兩三分鐘,祂就會忍不住想念你了。”
“兩三分鐘啊。”透特若有所思地看向伯特利,“所以我們快點把事情說完吧?衣服夸完了,稱呼也改了,如果沒點別的什么事,你早就走了。”
亞伯拉罕公爵取下了衣領上的那枚飾品,那乍一看是黑色,卻暗藏著五色之光的寶石。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伯特利就知道這絕非凡物,祂也試圖向星象詢問這顆寶石的底細,答案卻指向一片迷霧,唯一明確地,是一個叫“無害”的輪廓——這是一件毫無惡意的事物,可對祂們這個層次的存在來說,超出應有分量的善意反而會讓人不安。
“我想它之所以只有指甲蓋大小,并非是因為你的吝嗇,而是因為它實在太過珍貴——不容易被制造,或者不容易被尋覓。”伯特利微微一頓,用深邃的藍眼睛凝視著祂,“你將這樣珍貴的事物送給我,只是因為我關上了一扇門?”
“嗯……誰知道呢?”
透特的眼神飄到一旁的薔薇叢,似乎在研究花瓣的質感,“如果你覺得受之有愧,也可以還給我,雖然不太合乎禮節,但就像你說的,認識那么久了,不必拘泥于這些小事。”
最終這枚小小的寶石還是回到了亞伯拉罕的衣領上。
“我去和阿蒙說會兒話,就不奉陪了。”
像是對結果感到滿意了,隱匿賢者微微一笑,亞伯拉罕公爵注視著祂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之中,突然,時天使本尊從一根不對稱的廊柱后閃出——祂很明顯是像嚇賢者一跳,并且成功了,而隱匿賢者忘掉了祂的咒語和卷軸,像只炸毛的貓一樣去撓祂。
笑聲透過薄涼夜色傳來,亞伯拉罕公爵驚訝地發現,隱匿賢者嘴角那個矜持的弧度消失了,更純粹也更不加掩飾的喜悅從祂彎彎的眉眼和兩排潔白的牙齒上綻出,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中,在這虛與委蛇的名利場上,這一抹喜悅比最璀璨的寶石還令人移不開眼。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上半身是染血甲胄,下半身是黑色霧氣的靈界生物打斷了時天使和隱匿賢者在星空下的絮語,向隱匿賢者發出來自黑皇帝的邀約。
阿蒙并沒有說什么,但下壓的嘴角和在透特手心摳摳撓撓的手指表達了祂的不悅,透特安撫性地拍了拍祂的手背,溫聲道安慰:“應該不是什么大事。”
言外之意就是不會占用太多時間。
在靈界生物的帶領下,透特通過七拐八繞,扭曲得令人頭腦發昏的走廊,來到一個視野很好的露臺,皇帝身著黑色大麾的身形映入眼簾,莊嚴得像一座山,祂沒有進行那些意義不大的寒暄,而是用一種夢囈般的語氣說:“我又看到了那座鐵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