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山坳里鳥雀驚散,松鼠逃竄,連那條烏梢蛇都‘哧溜’滑沒了影。
唯有白羽梗著脖子,嘴里還死死叼著穗子,一副‘要穗不要命’的架勢。
姑娘正是重傷初愈,沉睡三個月的江意。
她緩緩坐起身,盯著眼前這一人一鵝,眼神從茫然到銳利只用了半息,緊接著又轉為錯愕。
這個人,她見過!
蕭無咎舉起雙手,笑得人畜無害。
“姑娘莫怪,我家這鵝眼神不好,總把玉墜穗子當蚯蚓。”
說著,蕭無咎用腳撥了白羽一下,“還不松口?你想脫了一身毛下鍋嗎?”
白羽不情不愿地吐掉穗子,嘎嘎叫著發牢騷。
江意低頭看到腰間晃蕩的兩儀墜,想起花姑紅璃,立刻探出神識,可她才一動,撕裂般的劇痛就從識海和丹田襲來,耳邊隱隱響起鎖鏈聲響。
江意面色煞白,額頭瞬間沁出細密地冷汗,她小心翼翼地放出最微弱的神識,先查看兩儀墜中情況。
花姑和紅璃妖種無礙,但傷未痊愈,還在沉睡中。
再探自己識海和丹田,江意這才發現,她識海和丹田各被三根血色鎖鏈纏繞鎖死。
血河斷靈鎖!
江意趕忙拉起袖子查看自己手臂,所幸,沒有毒素蔓延出來。
她知道這秘術,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毒修大能‘血河尊者’所創,其成名陣法‘萬毒血河大陣’一經施展,可一次性將陣中萬人煉成帶有劇毒的毒傀,供其驅使。
而這血河斷靈鎖主要作用也是煉制毒傀,以毒力侵入敵人體內,化作鎖鏈纏繞丹田與識海,使敵人無法調動靈力或施展神識。
被封印者經脈如萬蟻啃噬,痛苦難忍,無法掙脫,且毒素會緩慢侵蝕敵人的肉身與神魂,讓身體出現暗紅色血紋,神魂逐漸虛弱,最終喪失自我意識。
她現在并沒有被毒素侵蝕的感覺,應是體內靈力循環的解毒功效和毒素釋放達到了平衡,識海中的月華屏障也很好的擋住了毒素對識海神魂的侵蝕。
唯一的問題是這鎖,鎖住了她的修為,讓她無法發揮出筑基初期修士的實力,最多……練氣初期。
要解血河斷靈鎖,必須是高出施術者一個大境界的修士,才能在無副作用的前提下破開秘術,也就是元嬰修士。
但她昏睡這么久,師父都沒找來,只怕是夢仙教那邊有收獲,脫不開身,且見她無性命之憂,就沒管。
畢竟,她一向都是個讓人放心的人。
還有一個辦法,天罡伏魔劍對這類陰邪的東西有天然強大的克制力,識海內神識化劍,識海外以天罡星力化劍氣,里應外合應該可以斬斷鎖鏈封印。
但她還沒正式開始修劍典心法,神識化劍也不熟練,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修煉一陣子。
想到此處,江意抬頭,仔細打量眼前人。
這個凡人和雪妖記憶中兩儀墜原主人,那個彈琴執劍的白衣修士長得一模一樣。
他約莫三十左右,眉目生得澄澈,眼角微微下垂,笑起來時眼尾浮起幾道細紋,透著股懶洋洋的親切。
身形清瘦,一襲打補丁的農夫短打布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袖口挽起沾著泥漬,背后斜挎一個舊竹背籠,里頭零星堆著幾株剛挖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