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午,王錫爵前往內閣,被張居正批評了一頓。
張居正稱國子監雖然在整飭學風后,學官們不再狂言妄語,但里面的監生還是過于懶散,必須要整治一番,讓王錫爵拿出一套策略。
張居正曾任國子監司業,看不得國子監越來越差勁,故而甚是嚴苛。
王錫爵想了想,覺得國子監的監生們缺乏上進心和家國情懷教育。
而這種教育,翰林院的官員是最精通的。
故而他來尋老熟人申時行,想先打個招呼,讓其舉薦幾人為國子監的監生們講課,而后再匯稟內閣。
然后,申時行就在王錫爵面前擺了擺譜,開始分析(王錫爵稱擺譜,申時行稱此乃官場正常儀態)。
最后,申時行稱:國子監監生懶散,不在監生,而在教習,是教習自甘墮落,沒有鴻鵠之志。
他建議,讓翰林院的修撰或編修去為國子監的一眾典簿、監丞、博士、六堂助教講課。
此話一下子就惹惱了本就憋著氣的王錫爵。
國子監的一眾教習雖然官職不高,但也都是進士出身,有的資格甚至比翰林院的修撰、編修還要老。
若做他們的學生,那將是國子監的奇恥大辱。
隨即,二人就打起來了,然后,沈念撞門而入。
“子珩,你評評理,我說的是不是事實?我好心幫其解決問題,他王錫爵不但不領情,反而拳腳相向,作為國子監祭酒,實在粗鄙!”申時行撇嘴說道。
“我粗鄙?是你侮辱人在先,申時行,我長你一歲,你竟直呼我的名字,實在無禮!”
“年長又如何?我正三品你從四品,我是狀元,你不過是區區一個榜眼!”
聽到狀元榜眼兩個詞,王錫爵的火氣就大了。
他對申時行比他官大不在乎。
但當年禮部會試他是第一,到了廷試才變成了第二。
心里一直都不服氣。
“申時行,我……我弄死你!”王錫爵捋了捋袖子,又想動手。
沈念連忙抱住他的腰,將其拉了回來。
此刻的他,只想發笑。
這兩人在朝堂之上,表情是一個比一個莊嚴肅穆,但當下,卻如兩個孩童一般。
可能,就是太熟了。
所以互損,所以一言不合就動手。
王錫爵被沈念按到椅子上后,道:“子珩,你評評理!”
沈念一臉無奈。
這種事情,要他如何評理。
申時行的嘴確實毒了一些,而王錫爵也確實下手狠了一些。
他緩了緩,道:“我覺著,翰林院與國子監本是一家,王祭酒也是從咱翰林院轉遷到國子監,不如打架之事便揭過去吧!”
“不行!”二人異口同聲。
“你若評不了對錯,我們就去找馬學士評理!”申時行說道。
沈念大喜,當即拱手道:“那下官告退!”
“你不能走,你是證人,與我們一起找馬學士!”王錫爵扯著嗓子說道。
沈念無奈,只得止步。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是大了好幾級。
……
片刻后。
三人出現在翰林學士馬自強的房間。
馬自強看到二人臉上有打斗痕跡,當即朝著沈念道:“子珩,家丑不可外揚,速速關門!”
馬自強處理這類事情已是輕車熟路。
只要能關門解決的事情,就關門解決。
一旦傳到翰林院外。
那懲罰肯定是逃不了的,嚴重了,可能還要打板子。
他也知依照王錫爵與申時行的關系,大打出手,一點都不令人感到意外。
“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兒,怎么將子珩也牽扯進來了?”馬自強問道。
當即。
申時行、王錫爵各自氣呼呼地將打架的經過講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