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看了一場好戲,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看一名官員說什么,要看一名官員做什么。
翰林院修撰王家屏首次近距離見識到了沈念的與眾不同。
這個剛入仕三年、僅僅二十六歲的年輕人,有口才,有手段,心智謀略堪比一眾部堂學士。
即使他知曉此策,但在這冰冷的詔獄中,面對劉臺,也難以發揮出如沈念這般收放自如的程度。
當日。
此番審訊的供詞便送往了三法司,只要三法司認可,小萬歷便馬上能頒發法令。
至于內閣與其他官員。
或許也能從詔獄相關人員口中得知小皇帝辨別忠奸的方式,但絕對不會再發表意見。
因為——
皇帝親審,起居注記錄,外加三法司認定,那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
翌日午后。
背上小皇帝與三法司共同認證的“沽名賣直,損誤朝政”之名,永不敘用的庶民劉臺被驅趕出了京師。
他跪在永定門外,屎尿滿身,不停叫喊著:“臣不諫了!臣不諫了!”
他名聲已臭。
想要重回仕途,除非憑借一己之力將北境的敵虜全滅掉。
此事對朝堂百官都是當頭棒喝。
以后誰再想邀直名,走仕途捷徑,大概率就是這個下場。
……
小萬歷與張居正對沈念的表現尤為滿意。
前者以沈念講學有功,賞銀二十兩,白梅花瓣碗四個。
后者則在內閣當著六部堂官的面兒,毫不避諱地說道:“沈子珩,當朝青年官表率也。”
此夸贊,那可是能傳遍大明的。
當下的張居正。
最不喜的就是官場上“和光同塵、明哲保身,寧可無功,不能有錯”那一套。
沈念的沖勁,甚得他心。
劉臺之事結束后。
大明百官的事務重心再次落在新政與小皇帝的課業上。
……
二月十二日,經筵春講,再次開講。
三大閣臣、六部堂官、眾日講官、展示官、鴻臚寺禮儀官等,烏泱烏泱一百多人。
當然。
有八成官員的任務是待經筵官進講完畢后,享受小萬歷的賜宴。
經筵日,又被譽為吃經筵,便是這個緣由。
……
二月十五日,日講課間隙。
小萬歷于偏殿批閱奏疏,李太后因身體有恙未曾垂簾于后。
馮保站在一側,隨時準備著聽小萬歷之言批紅。
負責兼記起居的沈念待在稍遠處。
張居正、張四維、申時行等人在外休息,等待小萬歷召對。
當下,小萬歷越來越離不開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