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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子時,沈宅。
一直都沒有睡著的沈念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旁的顧月兒也被驚醒。
“夫君,怎么了,是做噩夢了?”顧月兒關切地問道。
沈念搖了搖頭,一邊下床,一邊說道:“月兒,你繼續歇著,我與阿吉一起去北鎮撫司一趟,然后我就直接上衙了!”
“注意安全!”顧月兒對沈念的公事從不多問。
說罷,顧月兒也連忙起身為沈念穿衣。
片刻后。
阿吉趕著馬車帶著沈念出了門。
當下的京師,有宵禁制度。
在一更三點敲響暮鼓后到五更三點敲起晨鐘前,是不準百姓在街道上行走的,若有違者,輕者笞刑,重者杖刑。
但沈念是官身。
只要持有牙牌,稱有緊急公務,巡邏的官兵便會放行。
并且,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們絕對不敢攔截一個前往北鎮撫司的官員。
很快。
沈念就來到了燈火通明的北鎮撫司,向門前錦衣衛稱有急事要見曹威。
而此刻。
曹威剛審出與陳志對話的那個人,已命錦衣衛去緝拿。
他正準備小憩片刻,突然聽屬下來報翰林編修沈念求見,洗把臉,連忙走了出去。
半夜三更,那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稍傾。
沈念來到了曹威接待官員的偏廳。
沈念焦急地問道:“曹指揮,不知陳志可供出與他對話之人?”
“供出來了,乃是城北陳家書籍鋪的掌柜,名為陳正遠,其子名為陳信,乃本屆生員,不過未曾參加張園酒宴。”
“我已經命人去抓這對父子了,預計半個時辰就能回來,之后我再細審一番,明早應該就能交差。”
“你半夜三更來北鎮撫司可是有要事?”曹威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沈念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我懷疑此事的主謀是張四維張閣老。”
“什么?是誰?”
聽到此話,曹威睡意全消,瞬間站起身來。
“沈念,不可胡言!”
“任何官員向錦衣衛所言,本官都是要上報的,我還未曾向陳家父子問話,你就懷疑是張閣老主謀,可有證據?”
沈念道:“我猜測,陳家這對父子被審后一定會將此事攬在自己身上,陳父定會稱是假借呂閣老父子的名頭,舉行酒宴,以此達到結交商人、生員、舉子的目的,絕不會承認是為了逼迫呂閣老致仕。而在這對父子招認后,絲綢商李文來、生員封永,教坊司左司樂許三娘也會招認,稱他們嫁禍呂興周,全是陳父指使,將罪過全都放在陳正遠身上……”
曹威聽完后,不由得一愣。
“當下,此事最有可能的情況不就是這個樣子嗎?如此不就能還呂興周清白了嗎?這又與張四維閣老有何關系?”
“若張閣老為了做次輔而設計陷害呂興周、毀呂次輔之名,何必在陛下面前一直為呂閣老求情,希望此事由大化小呢?”
曹威的想法,正是大多數人的正常反應。
沈念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