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府知府高凌岳摸了摸雙下巴下的胡須,微微搖頭。
“怕什么,我們是奉王部堂與方巡撫之命招待他,又逢年節,此等規格就算不合儀制,那也是上官的安排,朝廷能因這點小事懲罰他們?”
高凌岳所言的王部堂與方巡撫。
便是當下總督宣大山西軍務、山西總督兼刑部尚書王崇古與山西巡撫方逢時。
“那……那海僉院今日會不會不賞臉?”張奎又說道。
“哼!”
高凌岳冷哼一聲。
“他有什么資格不賞臉?此宴乃是王部堂與方巡撫命我們所設,他若敢不赴宴,那我們接下來就完全不配合,看他能查出什么!”
高凌岳不懼海瑞。
乃是因他與海瑞同級,皆是正四品,且還未曾接觸過海瑞。
張奎懼怕海瑞,乃是與海瑞接觸過。
他的感覺是,與海瑞接觸過一次后,完全不想接觸第二次。
高凌岳見張奎的面色甚是緊張,接著道:“放心,此事注定是雷聲大,雨點小。”
“海瑞即使查出一些官商勾結之事,朝廷也不會重懲,也不會讓山西生亂。除非朝廷要推翻隆慶議和之策,想與俺答再起戰事!當下朝廷的重點在新政,北境必須維持貢市,不然山西一亂,整個北境都要大亂,當下的山西離不開王部堂,內閣也離不開張閣老!”
聽到此話,張奎的心情略微緩和了一些。
只要朝廷離不開王崇古與張四維,只要想要山西穩定,想要北境貢市正常,就不能將山西目前的官商形勢破壞掉。
……
一刻鐘后,天色漸暗,一輛車馬停在了平陽府府衙前。
都察院右僉事海瑞與吏科給事中姚斌,大步朝著府衙內走去,對二人而言,今晚不是來赴宴的,而是來問事的。
此刻的海瑞,面色紅潤,氣色比三個月前還要好上一些。
但吏科給事中姚斌比三個月前卻要憔悴許多。
姚斌當時彈劾張四維家族與王崇古家族,完全是因在彈劾沈念懶政之事上丟了人,故而想要找回面子,讓仕途不至于折在這樣一件小事上。
他對張王兩大家族的了解較為有限,多是道聽途說。
曾經,他以為張王兩大家族是山西商貿的兩大毒瘤,急需拔掉。
而今經過深入了解后,他才知曉,山西商貿完全是站在張王兩大家族的肩膀上才發展起來的,尤其是邊關貢市商貿。
若將這兩大家族推倒,有可能會破壞隆慶和議,有可能會使得山西大亂,引發戰事。
他都有些不敢查了!
但海瑞卻心細如針,將張王兩大家族違背大明律的事情,件件都記錄在案。
海瑞與姚斌剛入府衙前廳,平陽府知府高凌岳與蒲州知州張奎便笑著迎了過來。
正所謂:御史見官大三分。
高凌岳雖也是正四品,但在海瑞面前不敢有任何架子。
在距離海瑞還有五步遠時,他便拱起了手,道:“海僉院,吾乃平陽府知府高凌岳,久聞海僉院之直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今日除夕,吾與張知州略備薄酒,愿與海僉院、姚給事一起過年!”
“里面請!”張奎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海瑞微微拱手,道:“高知府、張知州盛情相邀,海某不得不來!”
說罷,四人便朝著府衙后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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