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晚想不出,他們大概率就要熬到明天清晨。
在沈念三人準備通宵達旦之時。
趙士皋、張位、于慎行、王家屏、沈一貫等一眾翰林官也未曾離開,全都忙著撰寫奏疏為吳中行四人求情。
此次,這四人若被往死里揍一頓,他們日后被廷杖的概率將會增大許多。
故而,上奏求情,是救別人,也是救自己。
飯畢。
沈念三人一邊思索,一邊討論起來。
近子時。
申時行一臉焦躁地來回踱步。
王錫爵將一個筆筒內的十余根毛筆拽得只剩下筆桿。
沈念更是用涼水洗了二十多次臉。
然而,三人依舊未曾想出解決之法。
無論是先丁憂后起復,還是為張居正保留首輔之位,都很難找到誰都無法拒絕的理由。
不多時。
三人終于都熬不住,陸續趴在書桌上睡了過去。
……
翌日,即十月初七,五更天。
天微微亮。
翰林院,沈念的公房內。
申時行、王錫爵、沈念三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覺。
唰!
就在這時,沈念突然坐起身來,道:“有了!有了!有了!”
沈念的聲調甚高。
一下子就令申時行與王錫爵清醒過來。
二人看沈念興奮的神色以及鋪紙的動作,便猜出沈念想出了對策。
“子珩,我為你磨墨!”申時行說道。
“子珩,我為你沏茶!”王錫爵說道。
……
就在沈念奮筆直書,撰寫解局之策的時候。
趙士皋、張位、于慎行、王家屏、沈一貫等一眾翰林官聯名為吳中行四人求情的奏疏,送到了通政使司。
然而。
通政使司在馮保的示意下,根本不向文華殿呈遞此奏疏。
直接無理由扣押,鎖在了木箱之中。
與此同時。
一群廠衛在禁中與各個衙門巡視。
但凡發現有手拿漿糊之類工具的官員,直接沒收工具;但凡發現內閣衙門前、六科廊前轉悠的官員,一律驅趕。
此外。
若有官員在金水河河畔轉悠,馮保也會立即命人驅趕,以防有官員跳河死諫。
小萬歷如此指示,也是無奈之舉。
他本意是殺雞儆猴,但當下想要做“雞”的官員太多。
若不使用一些非常規的辦法攔截,那被廷杖的官員可能輕松破百。
如今,他看不到官員們的反對奏疏,就不用批閱,更不用懲罰。
……
不多時,太陽緩緩升起。
翰林院編修吳中行、翰林院檢討趙用賢、刑部員外郎艾穆、刑部主事沈思孝四人被錦衣衛帶到午門前。
四人皆被扒去官袍、官帽,身穿素色單衣,雙手被麻繩捆綁,嘴巴也被塞得死死的,跪在地上。
此刻距離午時還早。
將他們提前押到這里,是為了令百官畏懼,促成奪情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