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沈念從文華殿走了出來。
出殿前,他一臉笑容;出殿后,他則是一臉愁容。
之后,沈念走到午門前,將殷正茂喊到一旁,二人私聊片刻后,殷正茂繼續跪在午門前抗議,沈念則是一臉鐵青地回到了翰林院。
沈念與殷正茂之舉,自然是演給某些人看的。
而此刻。
沈念出殿后的一系列舉動全都傳到呂調陽與馬自強的耳朵中。
呂調陽微微皺眉。
“看來子珩也沒能解決陛下與養實的矛盾!接下來該如何辦?戶部這些人實在太倔了,一個個的,全是倔驢!”
“唉!”
馬自強長嘆一口氣,喃喃道:“此事已將陛下架在火上,石應岳身死后,陛下定然不可能妥協,我們……我們只能再去勸戶部這些官員了!”
馬自強入閣時,也是雄心萬丈,然身體卻不行。
近日他也一直是帶病票擬,在張居正丁憂后,他也儼然沒了心氣,如呂調陽那樣,已想著致仕回家養老。
……
就在二人討論之時,一名禁中的小宦官來到內閣。
“陛下口諭,令兩位閣老在明日一日內勸退午門前戶部諸官,并令殷閣老攜戶部官員呈遞致歉奏疏,不然,免二位閣老之職!”
說罷,小宦官可能怕挨打,當即如兔子般,迅速跑走了。
呂調陽與馬自強的臉色都變得鐵青起來。
他們根本勸不退戶部眾官。
一方面是因這些官員由與他們平級的殷正茂撐腰,另一方面是因當下全國丈田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若戶部眾官被逼得撂挑子,全國丈田之事就徹底亂了。
“走,去勸他們!”馬自強瞪眼說道。
唉!
呂調陽長嘆一口氣,望了望桌上壓著的一摞致仕奏疏,隨馬自強向午門走去。
二人不知,沈念這次計劃的主角,乃是他們。
……
一個時辰后。
呂調陽與馬自強,面色沮喪地回到了內閣值房。
“這個十頭牛都拉不動的殷正茂,實在可氣!實在可氣!”馬自強氣得渾身哆嗦。
呂調陽將桌上的一碗涼茶一飲而盡,然后道:“明日……明日……就讓陛下將我們也免了吧!免了吧!”
……
翌日,清晨。
小萬歷令兩大閣臣在一日之內勸說戶部諸官呈遞致歉奏疏,不然就對他們免職的口諭,迅速傳遍了京師的各個衙門。
此事再次升級。
此口諭也意味著小萬歷對當下的內閣非常不滿。
一共三位閣臣,一個與他對著干,兩個沒有能力解決朝堂矛盾。
另外,今日之日講,也被小萬歷取消。
……
翰林院,侍講學士廳。
沈念剛坐下沒多久,申時行與王錫爵便面色焦急地來到沈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