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威與三法司主官的討論聲突然變大了起來。
“巴吉首次來朝貢,在京師并無敵人,琉球使團、暹羅使團與巴吉不相識,且與北邊的俺答部落無競爭關系,他們不可能動手,當下有殺人動機的,我只能想到土蠻部!”
“巴吉此次還打算與我朝商量剿滅土蠻部之事,土蠻部定然是最想殺他的,我懷疑,在南會同館的館員中一定有土蠻部落的奸細!”曹威說道。
“我覺得有可能,但這不是唯一可能,我們不能排除俺答部落內部人作亂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琉球使團、暹羅使團的人因某些原因行兇,當下,還是要再搜一遍南會同館,只要找到兇器,就能找到兇手!”刑部尚書嚴清說道。
“但南會同館都翻三遍了,一無所獲,還要再翻嗎?”不遠處,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錦衣衛千戶呂海說道。
“翻!繼續翻!”曹威說道。
呂海無奈,當即快步朝著外面走去。
此刻,不遠處的沈念明顯感覺到曹威與三法司主官的暴躁與無奈,但當下的他也無能為力。
破案,這些人才是專業的。
……
快到三更天時,大家或靠在椅子上,或躺在地上、或斜躺在軟榻上,都累得睡了過去。
沈念將兩張椅子并在一起,身上蓋了個毛毯,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待他熬到天亮,便會有人替換他,而他可以回家睡到午后,然后去翰林院、戶部處理完要急的公務后,便再來北鎮撫司。
嘩啦!嘩啦!
五更天,沈念被翻動文書的聲音吵醒。
稍后,一名錦衣衛走過來,就在準備接沈念回家休息之時。
兩名錦衣衛抬著一個擔架,快步來到前廳。
擔架之上,蓋著一張白布,白布里面儼然有東西,看其形狀,有些像人,又有些不像。
曹威、嚴清等人迅速圍了過去。
嘩啦!
白布被掀開,擔架之上竟躺著一只血跡已凝結、身體僵硬的大黑狗。
曹威瞪眼看向那兩名錦衣衛,問道:“為何將一只死狗抬到這里?”
“稟指揮使,這只狗是剛剛在文廟大門口發現的,其死因與……與俺答部落特使的死,如出一轍,皆是用粗細如筷子般的利器,貫穿心臟,且只有這一處傷口!”
“仵作!仵作!速來驗尸!”曹威高聲喊道。
很快,兩名仵作認真地檢查起了這條黑狗的傷口。
約半刻鐘后。
一名仵作拱手道:“指揮使,一擊貫穿心臟,與俺答部落特使的死如出一轍,很有可能是同一個兇手,另外,一擊貫穿人的心臟與狗的心臟,都頗有難度,若非長期實踐操作,根本不可能這樣一擊斃命,兇手定然是個練家子,應該是不止殺過一個人,也不止宰過一條狗!”
曹威微微點頭,他乃練武出身,非常清楚一擊捅進人的心臟或狗的心臟之難度有多大。
只有經常殺人的人,才會研究這些,練習這些。
“他媽的!在文廟面前拋狗尸,這是挑釁,抓到此人一定要將其千刀萬剁!”都察院左都御史陳炌氣得忍不住爆了粗口。
文廟,乃是儒家正統文化的象征,如宗廟般神圣。
將死狗放于文廟大門前,不亞于在午門前小解。
有此舉動者,輕則杖一百,流兩千里;重則可升格為“大不敬”之罪,直接處以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