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氣性!你是屬癩蛤蟆的?有能耐,你再撞,你今日要撞死在這里,完全是死不足惜!”
申時行非常氣惱地說道。
沈念快步走過去,接過申時行手里的毛巾,然后輕輕為王錫爵擦拭血跡。
王錫爵面對沈念,一動不動,很是配合。
擦完后,沈念看向一旁的兩名中書舍人,道:“來,將王學士先扶到偏室休息,御醫應該很快就來了!”
很快,王錫爵便被扶了出去。
廳內,就剩下張居正、殷正茂、申時行、沈念四人。
沈念率先開口道:“三位閣老,這……這是發生何事了?怎么……怎么就逼得王學士撞墻求死了?”
申時行微微撇嘴。
“怪我啦,是我說錯話了!”
申時行解釋道:“子珩,你應該知曇陽子守節求仙之事了吧?”
“都聽說了,因王學士還擔著安撫宗藩的重任,我擔心他因此事請辭,便急忙趕了過來!”沈念說道。
“你的擔心是對的。張閣老、殷閣老與我,喚他來是想問一問曇陽子之事的具體情況,他是一問三不知,稱自己的女兒就是守節而已,他感覺曇陽子追求自我,并無問題,然后我說了一句:此女若生亂世,必為黃巾、白蓮之流,他一下子惱了,稱其女并沒有想影響其他人,稱他的家教沒有問題,我與他爭論時,他一怒之下,稱要以死明志,直接就撞墻了……”
申時行說話的語氣,分明感覺王錫爵的這番過激舉動有些莫名其妙。
沈念面帶無奈。
那句“此女若生亂世,必為黃巾、白蓮之流”幾乎是稱蘇州太倉王氏乃是造反之家,王錫爵怎能不氣惱!
這時,張居正緩緩開口道:“剛才,老夫想著要不要對元馭停職,現在看來他必須在家歇幾日了,至于安撫宗藩要不要他參與,就看接下來朝堂的輿論了!”
“子珩,稍后我會向陛下請旨,讓你暫掌翰林院事!”
“下官遵命!”沈念微微拱手,王錫爵額頭有傷,至少也要休息三五日。
而這時,殷正茂看向沈念,道:“子珩,你相信世上有仙嗎?”
沈念思索了一下,道:“不信!我沒見過仙,只見過扮作仙的人和稱世上有仙的人。”
聽到此話,張居正三人都忍不住點了點頭。
他們隱隱感覺到曇陽子之事,可能是一些反對朝廷新政,仇視張居正,甚至對這次宗藩歲祿調整事件不滿的人搞出來的。
不多時。
御醫來到內閣偏室,為王錫爵包扎了一番。
王錫爵頭痛得厲害,得到張居正的同意后,以病假暫休五日,回到了自家住宅。
……
當日午時。
沈念接到朝廷旨意,令他以翰林侍講學士之職,暫領翰林院事。
午后,彈劾王錫爵的奏疏又增添了許多。
翰林院中,翰林侍讀沈一貫也撰寫奏疏彈劾王錫爵,稱其女之舉,搖撼儒家禮制,王錫爵教女有失,已無資格在翰林院任職。
沈一貫作為一名翰林官,如此嚴厲彈劾王錫爵,其他官員也都紛紛寫奏疏彈劾。
有人是為了暗諷張居正,有人是為了宗藩的利益,還有人就是純粹為了年底的考績單上能多出一份考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