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他拿起放大鏡,嘗試在案件集第三十三頁上(第33頁),那些新出現的古怪痕跡進行仔細的查看。
這一次“第二人格”留下的痕跡,與以往截然不同。
那不再是清晰有序的推理筆記,不再是規整的圈線或箭頭,不再是一些字句下面筆直的橫線。
而是些詭異、扭曲、令人不安的東西。
那些痕跡,全都歪歪扭扭的,帶著某種詭異的質感。
在一些地方,筆跡如同猛跳的心電圖,帶著不規則的奇特韻律,雜亂而激烈地顫動,突兀地來回折返;
另一些地方像是深黑色的沼澤,那橢圓的墨跡擴散開來,甚至吞沒了一些字句;
還有那些夾雜在“沼澤”邊緣的、奇特的簡筆畫,它們看起來像是一些怪樹那分叉的枝椏。
將放大鏡靠近那些痕跡,毛利小五郎的喉嚨微微發緊。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膽小之人。
但那一刻,他確實感受到一種冰冷的東西從指尖一路蔓延,從上臂滲透到他的全身。
毛利小五郎覺得自己正在這片霧籠的林地、這片漆黑的沼澤地里徘徊。
他對著那本案件集大眼瞪小眼,死死盯著那些扭曲的筆跡,渴望從自己的痕跡里,找到“嫌犯”的蛛絲馬跡。
而在辦公桌的一旁。
毛利蘭彎下腰,將那一摞毛利小五郎為了翻找線索,而散落的亂七八糟的書收攏起來,重新放回書柜上。
“我說爸爸——”
然后她站起身,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能不能不要對著你喝醉后,用圓珠筆在案件集上戳出來的那些洞,還有亂畫的痕跡發呆了?”
她的目光掃過桌上的案件集,又看了看父親那副仿佛在“破解密碼”的認真模樣。
毛利蘭有些頭痛地扶了扶額頭。
在她看來,這就是自己爸爸在宿醉后,因為逞強地認為自己是清醒的,而在服部先生送的禮物上亂涂亂畫留下的“罪證”。
“所以爸爸,你還是沒有打電話直接問服部先生嗎?”
毛利蘭聳聳肩,用一種帶著略微無語的眼神看向毛利小五郎,吐槽他那一向的不靠譜。
“說得也是,要是到時候服部先生,讓你把你有疑惑的地方拍下來,這些痕跡就全露陷了……”
“咳咳,也許……我只是說也許。”
她故意嘆口氣,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用一種略帶調侃的語氣說道。
“這些東西,明明看著就像是上課打瞌睡的人,為了裝作自己清醒,而在課本上畫出來的歪歪扭扭的線條嘛。”
毛利小五郎立刻拍案而起,他語氣激動:
“可惡!你這個孩子懂什么?!”
緊接著,他嘴上便又掛起諸如“第二人格”、“名偵探”、“偵探之魂”這樣的字句。
“這是我的第二人格,我的偵探之魂給我的提示!”
他振振有詞,甚至就把那些從這一頁上取下來的照片,展示給毛利蘭看。
“看!這就是證據!”
毛利小五郎展示的,是四張看起來很模糊的照片。
照片光滑的塑料表面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那光滑的塑料表面上,各自有一道,像是圓珠筆用力下壓出的痕跡。
——一道圓弧。
“如果我將它們這樣拼起來的話……你看,就像是一個圓圈!”
毛利小五郎嘗試將四張照片分別夾在手指間。
然后,他讓它們各自微妙的形成一個角度,拼成一個大概完整的圓圈。
這位糊涂偵探的眼神里閃爍著某種得意,像是在展示一項重大發現。
“看!就像這樣!”
毛利蘭眨了眨眼,剛想開口提問,毛利小五郎自顧自地皺起眉頭,他的聲音一頓:
“但是這樣拼接……能有什么線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