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靜靜地躺在那里。
那如同月華般的精致浮雕,似乎與世界不在同一個圖層般,無始無終地緩緩循環著。
韋伯覺得,整個房間的氣氛都被那緩緩流動的冷冽銀光所沾染。
空氣猶如受到阻塞一般變得凝滯,卻并不顯得沉重或者粘稠。
那么——
也許翻開它,會有更多的發現吧。
帶著濕漉漉的魚腥味,帶著經受了勞累的痛苦,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酸痛的胳膊便伸向那頁書封,然后又回想起什么似的止住。
那柔軟的青灰色頭發因為汗水粘連在一起,動作有些凌亂地撥開遮擋視線的發絲。
嘴唇抿了抿,聲音里仍帶著幾分緊張。
“rider……我就要再次翻開它了哦。”
但與那有些急促的呼吸,與那生理上的緊張不同的是——
此刻,韋伯·維爾維特無疑有足夠的勇氣,主動提出這件事了。
……
在這個消瘦身影的一旁,伊斯坎達爾的身軀則像一頭壯實的牛犢。
他緊挨著韋伯蹲伏著,那張豪邁的面容上,此刻少有地流露出一絲復雜。
“我說小子,其實你可以休息一會的。”
伊斯坎達爾動作輕柔地拍了拍自己的御主,聲音里就帶著看到某種似曾相識的執拗的無奈。
“畢竟你才將那么多海鮮,烹飪成了那什么……精力劑。”
“是煉制啦!”
魔術師因為自己被當作成廚師而不滿地反駁著。
但征服王這樣的打岔,就讓那份焦灼的內心,重新平復下來。
“而且——”
韋伯的聲音低落下來。
“精力劑只做出了三瓶,怎么看也應該在關鍵的時候用上吧。”
這一天不論是體力和魔力都在了耗竭的邊緣。
此刻,令韋伯內心痛苦的是,手指甚至連攥緊來表示主人內心不平都做不到。
過去肯尼斯對于自己的評判聲,又在腦海里響起來。
甚至就連rider剛剛對自己體能的嘲笑也是。
自己不僅先天的魔術資質不足,而且連像樣的體能也沒有。
這些情況,無論怎么說都限制了發揮。
就像之前自己對兩個普通人使用催眠術式都差點失敗一樣。
有些失落的目光,盯著一旁桌子上三瓶裝在玻璃瓶里的藥劑——
連煉制精力劑也做不到完美地利用素材。
但這種自怨自艾,很快就被一旁的大大咧咧的聲音所沖散。
“所以……你已經決定加入那個聯盟了?”
不知為何,韋伯能從rider的聲音里,聽出一種有些復雜的情緒。
年輕的魔術師在心中仔細地辨別它,他甚至覺察出一種淡淡的傷感。
“這一定是我的錯覺吧。”
韋伯這樣想著,他的余光不由得瞥向那個一直如同烈火一樣熱烈的壯漢。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伊斯坎達爾側過頭來。
目光交匯,最后勝利的當然是那位王者。
而韋伯卻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因為心中那股不知為何而來的愧疚,便在那純粹而熾烈的鼓勵神色中消去了。
“畢竟那個勢力已經盯上我了不是嗎?”
韋伯的目光重新落回那道莫比烏斯環的標志上,他簡單地回嘴rider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