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你竟不能做主?”
“主人,我因街面上行走,與知府衙內黃文交好,今日卻得他透了個信兒,后日中書大人要發兵剿滅凌州曾頭市,使都監聞達、李成為將。知府相公籌措糧草,要我家認捐萬貫,給個后方押運糧草的職司。聽黃文的意思,若能立下功勛,再打點一番梁中書,十有八九能謀個凌州團練使的職位。”
盧俊義聽了,問道:“當真?”
“小人與黃文交往許久,往日也多曾打點他,想必不會有錯。只是這廝要我家出一萬貫錢糧賞軍,就怕竹籃打水一場空。”李固回道。
“不然,往常出兵,也要攤派些錢糧。這回若是能得個官身,萬貫錢糧倒也出的。”盧俊義道。
“你去調集糧草,我去一趟衙門,尋黃知府討個信。”
說罷,盧俊義帶著幾個莊丁,出門去尋知府。
天黑時分,盧俊義滿臉笑意的回了府里,隨行的莊丁,還運回了兩車皮甲回來。
燕青見了,連忙上前聞訊,盧俊義把李固探聽的消息說了,又道:“如今我應承了這個差事,知府調來輛車皮甲,準我帶二百莊丁,另外再撥一千廂軍,兩千民夫,押運糧草。我與一個副牌軍王定監押。小乙也收拾了,隨我前去。”
燕青聽了,問道:“小人靠主人福蔭,學得些棒法在身。不是小乙說嘴,三五十人也盡敵的。只是戰場兇險,不比旁的,主人偌大家業,每日逍遙快活,如何突然要去戰場走一遭?”
盧俊義道:“我家五代居此,掙下好大的家業。只是你等也見了,官府里但有變動,少不得打點一二,以此我自小習武,要搏一個封妻蔭子,從此往后,我家也是官宦人家。”
燕青聽了,也道:“主人既然一心光耀門楣,小乙也無二話,愿盡心輔佐主人。只是小乙不過是個市井浪子,于軍陣上無半點見識,只能廝殺,不能擺布軍陣。小人有一好友,姓許,名貫忠。博學多才,也好武藝,曾應過武舉,有肝膽,善籌謀。其余小技,琴弈丹青,件件都省的。何不請他來為主人參贊軍務。”
盧俊義道:“我倒多曾聽你說過,只是不曾見過,若得他來參贊軍務最好。小乙你休辭辛苦,今夜便去請他,明日一早來見我,我卻要設宴款待,后日卻好出發。”
燕青聽了,連忙出城去尋許貫忠。
不提盧俊義如何揀選莊丁,只說燕青帶了兩錠金子,拿著一張川弩,急出城門,去許貫忠家相邀。
原來這許貫忠自從應武舉后,見朝中奸黨專權,妒賢嫉能,蒙蔽朝廷,因此無志進取,游蕩江河。回鄉后,就帶著母親,移居山野。
燕青倒是常常去許貫忠家中做客,以此識得許貫忠住處。
緊行了一程,燕青轉過幾個山嘴,來到一個山凹里,只見三四里方圓平曠,樹木叢中,閃著兩三處草舍,透著光亮。竹籬圍繞,柴扉關掩,修竹蒼松,丹楓翠柏,森密前后。
正是許貫忠住處。
遠遠的,燕青叫道:“哥哥在家嗎?小弟燕青冒昧來訪。”
里頭聽了燕青叫喊,內中有幾間向南傍溪的茅舍,推門出來一人,看那人時,生得目炯雙瞳,眉分八字。七尺長短身材,三牙掩口髭須。戴一項烏縐紗抹眉頭巾,穿一領皂沿邊褐布道服。系一條雜彩呂公絳,著一雙方頭青布履。
燕青見了,連忙招手道:“哥哥恕罪,小弟有事攪擾。”
許貫忠出門,將燕青迎進來,二人入得草堂,分賓主坐下,茶罷,問道:“小乙兄弟何來?”
燕青便把盧俊義有意去謀個官身的事說了,“小乙知曉哥哥通曉武藝軍略,以此在主人面前夸口,要請哥哥參贊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