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天錫沉吟片刻說道:“父親,雖說朝廷里奸臣當道,圣上驕奢淫逸,可也說不上是亂世景象。”
蓋永道:“你不見四方不靖,禁軍卻不堪戰嗎?”
蓋天錫聽了,道:“父親,如今山東宋江受了招安,河北田虎眼見的就要剿滅,淮西王慶、江南方臘勢頭也被扼住,朝廷也有振作之意。”
蓋永卻道:“奸臣當道,讒佞專權,設除濫官污吏,陷害天下百姓。《六韜·上賢》曰:‘臣有結朋黨,蔽賢智,障主明者,傷王之權’。一日不除蔡京、朱勔、王黼、李彥、童貫、梁師成六人,則天下永無寧日。今日有四大寇,明日就有八大賊。”
“倒不是說朝廷就要更迭,不過是找個安定之處存身罷了。我在家鄉,也多曾聽聞梁山趙安撫相公守護一地,除卻苛捐雜稅,百姓愛戴。外頭征戰不休,這里卻安穩,正是安身之地。”
“父親,這個趙禎只怕也不是個安穩的?”蓋天錫道。
“如何說?”
蓋天錫回道:“父親,趙禎這名字犯諱,這廝可曾上書,改為趙澤。只不過是障眼法,誰不知他仍舊自稱趙禎。再者,這廝聽調不聽宣,將來只怕也與朝廷起沖突。到時候,朝廷大軍來征剿,只怕這處就要淪為戰場。哪里是安身之地?”
蓋永笑道:“大郎,你只看到這一處,卻不曾放眼看天下。我兩年前從滄州卸任,新上任的李世群,卻也是太師一伙,能耐沒多少,全靠巴結太師。滄州柴家立足百余年,說一句滄州王也不為過,他卻全不看在眼里,貫會勒索錢糧財帛。只怕滄州將來必有一場火拼。西北有西夏、青塘,北有遼國,又有金國起于北方,沒一處安穩的。還不知幾時能顧上京東路。”
“再說,我聽聞安撫相公娶了童樞密使家的女兒,只怕朝廷也有意維持現狀。只要安撫相公不反,朝廷不會輕易對付他。畢竟,我聽說,他這里戰將上百,軍士精銳,都是能征慣戰的。朝廷幾次出兵,剿不滅的宋江,就是他迫降的。沒萬全的把握,朝廷里誰敢輕易來撩撥他。”
蓋天錫聽了,點了點頭,開口道:“即便如此,父親也不至于舉家來京東路吧?”
“你可知,今年我家連秋稅都繳納了?”蓋永道。
“秋稅?”蓋天錫吃驚的道。
蓋永點頭:“為了剿賊,朝廷卯吃寅糧,地方上官吏又上下其手,我家尚且如此,更遑論黔首百姓。此時不走,只怕將來就走不了了。”
蓋天錫聽了,皺眉道:“興仁府里雖有高世德貪鄙,卻也不曾這般禍害。”
“邊上有個趙安撫相公,誰敢激起民憤。一旦動亂,不怕梁山出兵嗎?”蓋永道。
蓋天錫道:“父親說的是,前不久,梁山就借著一個將軍的同鄉在廣濟軍遭害,濮州通判帶兵誤闖梁山,就趁機出兵,占了兩處。”
“外頭都傳趙禎非是真好漢,于女色上十分上心。如今看來,何嘗不是其有意為之。”蓋永接著道:“這倒是正好,都道他是羈靡勢力,士子都不愿投奔于他,你如今投過去,必然要受重用,豈不是好。”
蓋天錫聽了道:“父親,我若是投過去,必然要盡心竭力輔佐于他,一旦他反了,我家可就沒了退路。”
蓋永道:“眼下如何能看到將來的事。再說,我家若是沒了官府照料,一旦有變,你雖然會些武藝,也不過是個十人敵,我家拿什么保全?”
父子一番交談后,就隨白勝,在一隊軍士護送下,來到了梁山。
見禮后,趙禎當先開口道:“不想還有一日能與推官相見。”
蓋天錫連忙道:“相公赫赫聲威,傳遍京東。小人失官,又得罪了高衙內,為今后計,只能托庇于相公。”
趙禎點頭又搖頭,對蓋天錫道:“推官的名聲,誰不知曉。如今能來梁山,正叫我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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