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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自己讓馬停下來,還是我來?”
馬匹疾馳,宛如瘋癲,但騎在馬背上,就能感受到馬兒其實喘氣平穩,馬蹄穩健。
如此瘋跑實則是因為馬背上的女子在操控。
衛矯抓著韁繩,因為馬速過快,不得不與身前的人緊緊貼住,說話也貼著她的耳邊。
莫箏雖然不斷發出尖叫,但臉上沒有絲毫驚恐,反而帶著笑意。
聽到衛矯的話,她微微轉頭。
“那要看都尉是要阻止我,還是師兄你要幫我。”她說。
這話是笑著說的,衛矯能看到她白白細細尖尖的牙。
她微微抬頭說話,幾乎貼著他的下頜。
衛矯總覺得,她下一刻就要一口咬他。
問他是都尉還是師兄?
好笑。
難道她以為叫聲師兄,他們就真成了兄妹?他就對她百般呵護?言聽計從?
他衛矯做事又不是為了讓別人看!
他猛地伸手勒住馬脖頸,也同時將身前的人擁緊。
馬兒發出一聲嘶鳴,馬頭和前蹄都揚起,下一刻再次落地,已經換了一個方向,馬兒有些呆滯站在原地。
“說什么認不認沒關系。”衛矯冷笑,“這不是要死要活還要見,還要認?”
說罷一夾馬腹。
“那我現在送你去見,倒要看看你見了又能如何。”
原本呆滯的馬兒再次一聲嘶鳴,向前狂奔,轉過一道山坡,就看到隱隱山林,以及數十官兵,兵馬鎧甲弓弩森森……
他們簇擁著七八個身穿獵裝的男人,為首的頭戴明黃巾帽,正是皇帝。
看到陡然奔來的一匹馬,官兵們頓時列隊舉起弓弩。
“陛下——衛矯幸不辱命把驚馬抓住了——”衛矯高聲喊。
聽到衛矯的名字,官兵們停頓了下,被擋在后方的皇帝也催馬走出來。
“衛矯。”他說,瞇眼看過來,看到馬背上衛矯的身影,以及身前另一個嬌小的身影,是柴家的女兒嗎?
“陛下退后,皇后娘娘傳信護駕——”一個兵衛忽地喊道。
伴著喊聲,他握著手中的弓弩,對準了越來越近的馬匹以及其上的少女,嗡一聲弩箭帶著犀利的破空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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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箏身形瞬間繃緊。
在那個兵士舉起弓弩的時候,她已經發現了,防御和進攻是不同的形態。
但距離太近了,弩箭的速度不是她能避開的。
要命倒不至于。
受傷是不可避免。
這也是在預料中,皇帝嘛身邊重重防護。
更何況還有皇后阻止。
嗯,還有未出現但或許也有籌謀的酈貴妃。
這一次她也沒想能完好無損達成目的。
莫箏身子拱起,看著視線里越來越近的箭矢,只要向左倒下去,一點點就夠了,避開致命的心口……
但下一刻她整個人一旋。
所有注意力都在前方的她,被身后的衛矯抱了起來,天旋地轉,耳邊有弩箭入肉聲。
這是她預想到聲音,但卻沒有預想到的疼痛,下一刻人被重重地甩在地上同時又身形覆蓋,將她整個人都罩住。
“陛下——”衛矯尖銳的笑聲傳來,“我把驚馬和人都抓住了——”
……
……
人抓住了?
皇帝只覺得心跳砰砰。
驚馬的有兩個人,一個柴家小姐,一個楊家小姐。
現在一匹馬一個人,會是,哪個?
他大聲喝退官兵,疾步走過來,地上的少女被衛矯整個人都壓蓋住,只能看到散落的頭發。
或許是感受到皇帝走近,衛矯微微抬起身。
“陛下你看!”他興奮地炫耀。
皇帝看過去,地上的少女面色蒼白,小小的臉,清秀的眉眼……
不過少女的眼沒有看他,而是看著上方的衛矯。
血一滴滴落下來,砸在她的臉上,宛如綻開的花。
莫箏眼神驚訝,看著穿透了衛矯肩頭的弩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