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要謀逆?本王只說換個人坐坐,沒說讓這天下換姓。”
此言一出,帳中眾人便都想到了蕭寂,眾所周知,蕭寂和當朝太子,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一刀疤臉的魁梧壯漢接話:
“王爺是打算站太子那一隊了?”
向隱年屁股疼,又換姿勢。
“太子算什么東西,老子跟他站的哪門子的隊?”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向隱年看著這群笨蛋竟無一人能想到點子上,小聲罵了句娘:
“王妃難道不姓蕭嗎?”
林珩一怔:“大越并無女帝登基的先例。”
蕭寂男兒身的事,并不是什么會惹來禍患的秘密,但依蕭寂的說法,他要到及冠再恢復男兒身,或許才算得上是好事。
向隱年不信邪,但事關蕭寂,他也寧可信其有。
畢竟這大越,將來是蕭寂的大越,大越的福禍,也必定會牽扯到蕭寂。
于是他也只是有些煩躁道:
“沒有就開。”
向隱年這副不管不顧的態度,讓玉晴有些難以接受:
“王爺此般,就是為了王妃嗎?”
向隱年瞥向玉晴:“北境勢大,功高震主,如今弟兄們過得這般安逸,無非是因為皇帝老了,坐在那個位置上越久,越怕行差踏錯,膽子越來越小。”
“皇帝膝下十三子,奪嫡之爭,能上位者必不是無能之輩,屆時第一個要吞的,便是北境這塊肉。”
“本王是大越皇室的心腹大患,如今有王妃這個順理成章的理由在,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把握先機。”
這話并非借口,當權者走一步看十步,向隱年所言非虛,在座這些個將領也看得明白,理的確是這個理。
老皇帝如今的身體,眼瞅著每況愈下,奪嫡在即,一旦新帝登基,必不會繼續放任北境酣睡其榻側。
若是新帝,誤打誤撞是個廢物,倒也罷了。
若是太子繼位,看在蕭寂的面子上,或許也能多容忍一二。
但若是換作旁人,北境日后的命數,便真的難說了。
蕭寂知道,向隱年為人說一不二,今夜前往軍營,必和下午兩人交談間的事有關。
但眼下向隱年沒有透露,也沒有跟他商量的意思,他便也不多摻和,只乖順地跟著向隱年的親兵虎子前往了城樓。
這里是北境最高的地方,當年修建時沒少勞民傷財,為的是站在這里便能將戎狄領地盡收眼底,時刻觀察敵軍動向。
雖說高處不勝寒,但向隱年做足了準備,在露天處撐了傘,傘下燒了暖爐,鋪了獸毯,躺椅之上鋪好了軟墊,還溫著些甜湯。
蕭寂坐下之后,虎子還不知從何處搜出來一個湯婆子塞進了蕭寂手里。
今夜天晴,夜空中星河漫天似抬手便可觸碰,只是瞧不見月色。
城中無宵禁,時不時便有大人帶著孩童在巷口噼里啪啦的放爆竹。
蕭寂在第一簇煙花從王府上空爆開時,看見了披著大氅登上城樓的向隱年。
他錯過夜空中的絢爛,對向隱年彎了彎眸子,挪挪屁股,騰出身邊的位置來,將自己身下軟墊抽出來放到另一邊,伸出手:
“到我身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