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寂收拾好自己,從臥房來到花廳時,向隱年和向思由相對而坐。
聽見的第一句話,便是向思由低著頭,無精打采道:
“我身上沒有爵位,若非生在王府,站著北辰王親弟的名頭,就是布衣百姓一個,我配不上草原的公主。”
向思由已經連續很長一段時間食不知味,夜不能眠了。
他起初以為自己只是喜歡清清冷冷,溫柔嫻靜的姑娘,所以才會忍不住多看蕭寂兩眼。
可后來,在他看到蕭寂一身玄色騎裝,英姿颯爽的模樣后,卻覺得更心動了。
明明北境的女子,多是颯爽熱情的,但偏偏他就是移不開自己總落在蕭寂身上的眼睛。
每日蕭寂和向隱年一同策馬離府時,他都會站在無人的角落里默默看上那么一會兒。
那是他一整日里最充實的時光。
而之后的時間,就會陷在對蕭寂無窮無盡的遐想當中。
向隱年對向思由的想法一無所知,只叫人端了杯茶給他:
“你打小就沒什么用,你這性子,若是生在皇城的世家大族,倒是也能加官進爵,但生在北境,生在北辰王府,便是廢物一個。”
“看遍了詩詞歌賦,滿腦子風花雪月,偏偏讀不進一點兒兵書,揮不動刀劍,也看不懂兵法,如今讓你娶個水靈靈的公主,你也推三阻四。”
“向思由,是我這些年給你的關心太少了嗎?”
向隱年忍著發火的沖動,盡可能心平氣和地對向思由道。
蕭寂沒做聲,只是走到向隱年身邊,往他身上披了件外衫,坐到他身側。
向思由抬眉,看著蕭寂一身素色錦緞,長發隨意挽起,未施粉黛,不飾金銀,只松散地戴著只木簪的慵懶模樣,一顆心又開始砰砰亂跳了。
他張了張口,低下頭:“兄長為何不納妾?可汗那邊大抵也是這個意思。”
向隱年嘿了一聲:“你個混賬,當你王嫂面說這些個渾話,是見不得你兄長我過舒坦日子?”
向思由心不在焉:
“臣弟不敢。”
向隱年對向思由這個弟弟,沒什么特別的感情,兩人自小興趣愛好便相差甚遠,向思由又是個心思重的,喜歡傷春悲秋,向隱年看見他這個德行便覺得煩。
但好歹是同胞兄弟,便也就這么養著他,好吃好喝伺候著,從不曾強迫他為北境,為王府做些什么。
現如今局勢緊張,他向隱年不認識蕭寂的時候,尚且都能答應和親,向思由又為何不可?
他失了耐心,蠻橫道:“就這么決定了,本王是在告知你,并非與你商量。”
“我與你王嫂也是這般過來的,如今不也是舉案齊眉,鴛鴦繡口,那可汗的大公主也并非是什么嘴歪眼斜的悍婦,你有什么可挑剔的?”
向思由是知道向隱年的脾氣的,從小向隱年一發火,向思由就不由自主地心驚膽戰。
到這一刻也不例外。
他不再開口,更主要的是,他也沒有立場跟向隱年說出一句,他似乎是心有所屬了,請向隱年放過他。
若是讓向隱年知道,他這些時日滿腦子都是蕭寂,向隱年必然會打斷他的腿,將他送到城外去喂狼。
向隱年將向思由的沉默當做了默認,對向思由道:
“回去吧,大婚你王嫂會安排,你最好老老實實配合。”
說罷,起身便牽著蕭寂的手往臥房方向走。
拐過花廳的墻角,蕭寂站住腳步,將自己的手從向隱年手里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