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方隱年的性子要再別扭些,也更強勢些,類似這樣的矛盾發生時,方隱年只會一個人生悶氣,或者對他惡語相向。
那時候的蕭寂,并不能理解,他要做的事,明明也是對方希望他去做的事,但偏偏他要開始做了,對方又為何要不開心。
如今向隱年問出了這一句話,蕭寂似乎突然就醒悟了幾分。
到底還是自己忽略了對方的情緒。
他走到床邊,將向隱年抱進懷里,吻了吻他的鬢發,又從懷中掏出一只木簪,放在向隱年掌心:
“下次見面,親手為我戴上它。”
向隱年低頭看著那只木簪。
深紫色檀木,精致入微,栩栩如生的鳳凰于飛圖。
那日蕭寂將發簪取下,釘入他身后木樁,損壞后,向隱年心中是隱隱有些芥蒂的。
但到底是件小事,也不是什么貴重玩意,若能換得向思由的掉以輕心,倒也算是值得。
因此事后向隱年并未將其拿出來找蕭寂的麻煩。
但此刻,這只木簪又好端端地躺在了向隱年掌心,這就讓向隱年心中有些五味雜陳了。
他喉結動了動:
“這簪,當日在校場……”
蕭寂摸了摸他的臉頰:
“那只是仿的,做工并不精細,你若仔細瞧了,便能發現端倪。阿年,你送我的東西,我必會視若珍寶,無論是這只簪,還是你自己。”
向隱年心里難受的厲害。
宮里的事不是那么好解決的。
皇帝若是死得太快,蕭寂怕是還沒來得及出手,皇位就要落到旁人頭上了。
皇帝若是死得太慢,這些事就還有的磨,北境與皇城相隔千里,下次見面,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
期間又是否會發生什么其他的變故,誰也做不得保證。
他捧著蕭寂的臉,在他顴骨上留了枚牙印兒,眼眶有些發紅:
“滾蛋吧,蕭寂,保住你自己的命,隨時傳信回來,若你有什么意外,我必踏平中原,掀了大越的天!”
蕭寂走時,向隱年沒送他。
他悄無聲息地策馬出了軍營,一路朝大越皇城而去。
他沒帶盤纏,身上銀兩只夠路上放過自己的戰馬一條生路,換兩匹馬帶他日夜不歇地奔赴皇城。
三日后,皇帝為安撫北境,將假扮公主的九皇子送去北境和親的秘聞在大越散播開來,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日,在消息抵達皇城之時,伴隨著的,還有北境大軍壓境,九皇子不知所蹤的噩耗。
皇帝本就纏綿病榻,聽聞此事后,當即便嗑出了一大灘血來。
“好一個北辰王!人是他選的,如今是當真要造反不成!”
皇帝的貼身老太監見狀,連忙爬到皇帝身邊,一邊端茶倒水,一邊為他拍著后背:
“陛下息怒啊,您這身子如今可禁不住這么折騰啊.......”
這邊,老太監的話還沒落下,另一邊,一個小太監又匆匆忙忙低頭哈腰跑進來,跪倒在屏風之外,顫著聲音道:
“陛下,九......九公主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