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溺在金沙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在帶著陳隱年回港市的路上,陳隱年就一直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
陳溺伸手摸了摸陳隱年的額頭,陳隱年也沒什么反應,他又問了一句:
“在蕭寂那兒玩的開心嗎?”
陳隱年聽見蕭寂的名字,微睜了眼,但似乎是窗外有陽光晃到了他,他蹙了蹙眉又很快閉上眼。
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應陳溺的問題。
陳隱年覺得蕭寂應該是討厭自己了,不過很正常,沒人喜歡他,所有人都在盼著自己早點死,就連他自己也討厭自己。
回到港市,陳溺抱著已經睡著的陳隱年回了臥室后,撥了通電話給蕭寂。
彼時,蕭寂正在賭場樓上的小角落里發呆。
看見陳溺的電話,按下了接聽鍵并點開了揚聲器。
“這兩天給你添麻煩了。”
陳溺開口便對蕭寂道。
蕭寂指尖點了點椅子扶手:“不麻煩,他怎么樣了?”
“睡著了,狀態很一般,其實比起他狂躁的時候,現在才是最讓人擔心的。”陳溺嘆了口氣。
他其實很少跟人提及陳隱年的事。
陳隱年剛發病的那兩年,將陳家剩余三個人折騰了個夠嗆,可謂是身心俱疲。
蕭寂沒吭聲,半晌,才聽到對面有打火機滑輪轉動的聲,隨后才是陳溺的聲音:
“他有嚴重的自殺傾向,這段時間不能離開人。”
蕭寂抿了抿唇:“陳叔和陳姨呢?”
陳溺道:“我爸有點放棄他了,我媽這兩年身體不好,也經不住刺激。”
正常情況下,沒有父母會愿意放棄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在不缺錢的情況下。
但是其一,陳隱年不是獨子,陳家還有個各方面都很優秀很出息的陳溺。
其二,有病的孩子實在折磨人,即便不用事事親力親為,但一直提心吊膽擔驚受怕,時間長了,人都會麻木,甚至會逐漸給自己洗腦,讓自己做好隨時會失去陳隱年的準備。
這種準備做的時間長了,心境也難免會有變化。
讓他們關著陳隱年看他發瘋,他們做不到。
只能像現在這樣,也算是盡力了。
但蕭寂聞言卻不能接受:“放棄是什么意思?”
陳溺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道:“只是放任了,但只要他還好好活著,就永遠是陳家的人。”
蕭寂蹙眉:“抱歉,我是外人,這么說或許不合適,但是這種放任,會不會有些不負責任了?”
陳溺沉默許久:“你不知道,你接觸他的這兩天,是因為他狀態還不錯,他有時候會很暴躁,發起瘋來不管不顧。”
“去年夏天,我表弟因為說了一句他有病,他就打斷了我表弟一條腿。”
“蕭寂,想要看住他,控制他,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就意味著,在他身上花費大精力的同時,還要不停的給他擦屁股。”
蕭寂自認原身和陳溺沒有熟到這個地步,也不認為,陳溺這通電話就是單純的找自己吐苦水。
他直截了當問道:“所以,你跟我說這些,是希望我能做什么?”
陳溺早就知道蕭寂不是個傻的,更不會有什么莫須有的同情心。
他這一次也只是想試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