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氣氛很沉悶。
陳母和陳父坐在沙發上,和陳隱年面對面。
陳溺坐在另一邊,一言不發。
“陳隱年,你沒讓我過過一天省心日子。”
陳父將茶杯放在茶幾上,對陳隱年道。
陳隱年蹙了蹙眉:
“我病到后來,你們不怎么管我了,我哥這才把我丟去蕭寂那兒。”
“我是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如果沒有,蕭寂,說不準半年前我就已經死了,你們何苦現在又來說這種話?”
陳父向來不是個好脾氣的。
如果陳隱年是個正常人,他現在怕是要兩耳光扇過去。
但陳隱年不是。
陳父也到底是壓著火,對他道:
“你就知道蕭寂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了?”
“陳隱年,你是個病人,沒有人想放棄你,但是你也要理解……”
“行了爸,別說了。”陳溺打斷陳父。
有些話不該對陳隱年說。
太傷人了。
陳隱年知道陳父的未盡之言。
陳父想說,你也要理解,沒有人能這么盡心盡力地照顧你一輩子。
親生父母尚且堅持不下去,更遑論是蕭寂。
陳隱年覺得陳父陳母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是哪里奇怪。
只是盡力爭取道:“蕭寂不一樣。”
但誰料,他這話一出口,陳父就砰的一拍桌子:
“你就知道他不一樣了?”
陳隱年不能理解:“跟他相處的人是我,現在我的病有了好轉,蕭寂功不可沒,你們知道他是怎么照顧我的生活照顧我的情緒的嗎?”
他說著,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他比你們都強,他從來沒對我發過脾氣!他答應我不會離開我的!你們什么都不懂!憑什么這么說!”
陳父還想再說什么,陳溺給了陳父一個眼神:
“別說了,爸,我跟小年聊聊。”
他說著,站起身,拉住陳隱年的衣袖,帶著陳隱年上樓回了房間。
陳隱年不傻,在片刻沉默后,問陳溺:
“你們有什么事瞞著我?”
陳溺否認:“沒有,你就算生了病,同性戀這種事在爸媽看來也沒那么好接受。”
陳隱年不信:“陳溺,我不是傻子,剛才爸的態度我看的出來,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提到過介意性別的事。”
陳溺沉默了。
陳隱年盯著陳溺看了一會兒,從桌上的筆筒里,抽出一只鋼筆,扒了筆帽,用筆尖戳在自己喉嚨處:
“你覺得我能不能下得去手?”
陳溺見狀,心里也是一突突,連忙抬手:
“別沖動,小年,你冷靜,冷靜下來再慢慢談。”
陳隱年后退一步:
“我要聽實話,陳溺,別刺激我。”
陳溺頭疼的要死。
最煩的就是這種情況。
如果陳隱年好糊弄倒也罷了,偏偏陳隱年就是敏感的同時還聰明。
“說話,陳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