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寂無法領會這眼神中的含義,但他會覺得別扭。
是在旁人身上從未體會到的,前所未有的別扭。
他在猶豫,是不是該跟鐘隱年說清楚,先前互幫互助,傾囊相授的事就到此作罷,他并不想與任何人沾染任何因果。
但還沒想清楚究竟該如何應對時,寢殿外,便傳來了叩門聲。
這個時候能來打擾蕭寂的,不做他想。
蕭寂拖延了一會兒,沒做聲。
但在叩門聲第三次響起時,蕭寂卻到底還是嘆了口氣,抬手一揮,開了門。
鐘隱年隨著門開,向里望去。
只見蕭寂坐于窗邊,盤腿坐在地上,整間寢殿里,只亮著一盞微弱的燭火。
他走進門,反手將門關住,問蕭寂:“在等我嗎?”
蕭寂昨日的確在等鐘隱年,但今天這種期待有了些別的變化。
他實話實說:“并未。”
鐘隱年走向蕭寂,在他面前盤腿坐下來,輕聲道:“真可惜,我以為你會想我的。”
這一點,蕭寂卻沒有否認。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的想,他方才都的確在想鐘隱年。
鐘隱年沒說什么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話,只自顧自為自己倒了杯早已冷卻的茶水,對蕭寂道:
“你在卦術一途上天賦不弱,但現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蕭寂蹙眉:“什么?”
鐘隱年道:“忘了你過去所學,我教你獨門卦術。”
蕭寂神色微妙:“天闕宮的獨門卦術,你就這樣外傳,叫你師尊知曉,可會責備于你?”
鐘隱年看著蕭寂:“誰與你說,我要教的,是天闕宮的獨門卦術了?”
蕭寂與他對視,沉默片刻,沒再多問,只輕聲道:
“好。”
蕭寂不僅在修煉一途上天賦異稟,他在健忘這方面更是常人拍馬難及。
說要將過去所學忘記,便像是突然將過去學過的關于卦術的一切封鎖了起來。
鐘隱年一連問了一大串問題,他一個都答不上來,就連將自己用了多年的那三枚銅錢重新擺在自己面前時,他都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鐘隱年對他這般狀態很滿意,而接下來足足一個時辰,鐘隱年便推翻了仙門一道固有的卦術算法,更確切的說,幾乎是全然相反。
尋常人借用天道卜卦,窺探天機乃是大禍。
但鐘隱年的卦術,完全是在命令天道,強橫無禮,即便窺得了天道,還要讓天道與他道歉,說一聲不好意思,傷了你的眼。
就連蕭寂,也有些震驚:
“此法,可有違天道?”
鐘隱年看著蕭寂,嗤笑道:
“有違天道,都是實力不濟者為自己開脫的話罷了,若是你實力夠強,天道不許,便是天道有違于你。”
蕭寂沉吟片刻:“所以,我的姻緣,是你,強迫了天道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