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是脫了衣服睡不慣吧,穿這個,新的,我沒穿過,今晚還在我家睡。”
蕭寂接過衣服看著他,于隱年又摸摸鼻子:
“你換衣服,我不看你,我去打水。”
他說完,就轉身出了屋。
屋里窗簾拉了一半,看不清院里的全貌,但卻能聽見于隱年打水和燒水的聲音。
沒一會兒,于隱年就端著一盆熱水從屋外走了進來。
他將水盆放在地上,伸手就去抓蕭寂的腳踝。
蕭寂躲了躲:“干什么?”
于隱年嗐了一聲,一把便抓住蕭寂的小腿,干脆利落地脫了蕭寂的鞋襪,將他白瘦的腳丫塞進水里:
“給你洗洗,別看現在天熱,但泡腳還得是熱水才解乏,折騰一天了,洗完睡得舒服。”
蕭寂垂眸看著他,嘴上道:
“我自己來就好。”
但人卻沒什么實際行動,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炕邊上一動不動。
于隱年擺手:“用不著你。”
說完,頓了頓,抬頭看向蕭寂,嘿嘿一樂:“你一會兒,能給我念念那書嗎?”
折騰這么一圈兒,腳都洗上了,就為了讓蕭寂給他念那本幼兒讀物。
相處這么長時間以來,蕭寂第一次看見于隱年這樣孩子般求人的模樣,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低頭看著于隱年毛茸茸的頭頂,輕聲道:
“好。”
說話時,于隱年滿腦子都是讓蕭寂給他念書的事,無暇顧及其他,現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兩人不再交流,空氣也變得安靜下來。
于隱年的注意力,便落在了蕭寂白瘦的腳背上。
他雖然是個愛干凈的,但說到底,在這村里長大的男人,多少都逃不開一個糙字。
早些年更年少的時候,也是會和自己那群小跟班去河里游泳解暑的。
他到現在都記得任海那些個人,赤著腳踩在地上的時候,腳掌又黑又丑,好像大熊掌。
不像蕭寂,人長得好看就算了,就連這從來不見人的腳丫子,都比任海好看一萬倍。
蕭寂一直低頭看著于隱年,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洗著洗著,耳朵尖就突然泛起了一絲紅暈。
于是蕭寂便抬腳,踩在了于隱年的手背上,問他:
“在想什么?”
于隱年啊了一聲,抬頭看了蕭寂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嗐了一聲,連忙道:
“沒啥,好了,你自己再泡泡吧,我去洗漱,一會兒回來倒水。”
說完,趕緊將自己的手從蕭寂腳尖下抽了出來,轉身就大步出了屋。
蕭寂看著于隱年落荒而逃的背影,輕笑出聲。
于隱年不知道蕭寂是不是故意的,他腦子亂的很,出了屋就去后院洗了個涼水澡,趕走了自己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廢料,暗罵蕭寂是勾死人不償命的妖精。
然而,等他自己緩過勁兒來,回到屋里時,卻發現,蕭寂已經關了燈,躺在炕里邊兒,背對著他,看上去,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只剩了一盆冷水,還放在地上,靜靜等待著于隱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