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壓力讓他呼吸無比困難。
他快窒息了。
但早已不聽使喚的腿腳也已然不能再拖著他繼續逃跑。
在最后一次燈光亮起的時候,那道身影,也終于出現在了他眼前。
許鵬看清了蕭寂的臉。
他臉色無比蒼白,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是.....是你......”
蕭寂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的將死之人,面如寒霜,開口:
“知道為什么嗎?”
許鵬當然知道。
他現在已經后悔了。
他以為沒人看見的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覺。
他以為自己背后有點關系,就可以在村里橫行霸道為所欲為。
卻偏偏沒想到,蕭寂根本就不是人。
他看著蕭寂那張臉,開始祈求:“放過我.....求求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蕭寂從來不是喜歡廢話的人。
他之所以露了面,也無非是因為太過善良,希望許鵬能死個明白。
他說:
“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無論是誰。”
這話,無疑是死神發出的宣判。
許鵬還想再說什么,但最后停留在他眼里的,卻只有蕭寂舉著斧頭,對著他那可憐又無用的腦袋,狠狠劈砍下來的畫面。
“許鵬死了,在醫院病床上。”
張隊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神色淡然的蕭寂道。
蕭寂在拘留所住了三天,沒洗澡沒換衣服,但看起來卻依舊清爽干凈。
他靠在椅背上,姿態從容,沒有半點剛從里面出來的模樣。
聽到張隊提到許鵬的死訊,面無表情道: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
張隊沒能從蕭寂臉上看出任何意外和波瀾:
“你好像并不意外。”
蕭寂也很理所當然:
“沒什么好意外的,是人都會死,早晚罷了,你也不例外。”
張隊啞然。
算起來,最近趙家村這幾人,似乎都是在蕭寂被抓之后出事的。
這實在蹊蹺。
但無論是蕭寂,還是于隱年那些村子里的小地痞,這些天又分明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所有的事都陷入了僵局。
最終只能無疾而終。
張隊不說話,蕭寂便主動問道:
“我能走了嗎?”
張隊沒有再留著人不放的理由:“你自便。”
蕭寂便起身離開。
走出拘留所,陽光照在蕭寂身上,暖洋洋的讓人不適。
于隱年從今天早上開始,眼睛就沒離開過拘留所的大門,焦慮的來來回回走動,罵人,點了不知道多少根煙。
此時看見蕭寂出來,立刻從牛車上跳下來,奔著蕭寂而去。
蕭寂看見于隱年生風的步伐,對著他張開手臂。
于隱年恨不得飛撲進蕭寂懷里,捧著他那張臉,狠狠親他幾口。
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到底還是克制了自己的行為,走到蕭寂面前,握住蕭寂的手,給了他一個短暫而疏離的擁抱,用力拍了拍蕭寂的背。
擺著一副好兄弟的模樣,在蕭寂耳邊小聲道:
“混賬,老子想死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