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未第一時間朝靈堂走來。
而是站在原地,望著靈堂的方向,點了支煙,指尖微弱的紅點明明滅滅,看上去是對這場葬禮的唏噓和感嘆。
實際上,此刻的蘇隱年只覺得煩躁的厲害。
甚至有點操蛋。
他原本正在出差,應酬,宿醉過后便接到了蕭成業的死訊。
蘇隱年和蕭成業的感情談不上不好,也談不上太好,畢竟不是親生的,而且年齡差距太大,蕭成業成年離家的時候,蘇隱年不過六歲。
之后就是每年年節會聚在一起吃吃飯。
蘇隱年在接到噩耗的那一瞬間,腦子里首先閃過的就是利弊。
他是蕭成業法律上的弟弟,是如今除了蕭成業的兒子以外,在世的唯一親人。
那就說明,他不僅要接手蕭成業的公司,還要接手蕭成業的兒子。
如果只有公司,蘇隱年倒是樂意得很,還是那句話,沒人會嫌錢多。
但麻煩就麻煩在,蕭成業還有個兒子。
那么,一旦這孩子有點什么想法,他接下來不得不做的這一切,就會變成吃力不討好。
蘇隱年在猶豫了片刻后,到底還是頂著快疼炸了的腦袋,趕回了琨洲。
無論如何,蕭成業的葬禮,他得來。
蕭成業的遺產,他也得接手。
蘇隱年出現的那一刻,靈堂外所有人的視線就已經被吸引了過去。
他將剩下小半的煙頭遞給保鏢,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終于邁開腿朝靈堂走來。
蕭寂的目光,也一直落在蘇隱年身上,但面上神情卻沒什么變化。
在蘇隱年經過蕭寂身邊時,兩人目光短暫交匯。
但很快,蘇隱年就錯開了目光,走進了靈堂。
而蘇隱年的保鏢,則都退到了一邊的屋檐下,沒人進去。
一道雷聲響徹天際,像是將原本黑壓壓的天炸破了窟窿,原本細密的雨珠在一瞬間變成了傾盆的暴雨。
靈堂外有人淋著雨離開,有人躲進靈堂避雨。
偌大的雨珠砸在蕭寂的傘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很快傘沿之下便形成了水幕。
看狀況,要不了多長時間,這把傘就要撐不住了。
蕭寂只能走進靈堂,收了傘,將其立在墻角,自己也跟著站在墻角。
他看見蘇隱年擦了手,跪在蕭成業的遺像前,點了香。
之后,便跪在那里,久久沒有動作。
靈堂里所有人都在看著蘇隱年的背影,氣氛變得安靜而凝重起來,只剩門外的大雨聲,不停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看熱鬧是人的本性。
但在場能來參加蕭家夫婦葬禮的都不是蠢貨,分得清什么熱鬧能看,什么熱鬧不能看。
在門外雨勢減小后,眾人紛紛離場。
直到偌大的靈堂里,只剩下了蘇隱年和蕭寂兩個人,蘇隱年才背對著蕭寂開口道:
“蕭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