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嗎?”
蕭寂問祁隱年。
祁隱年信了蕭寂一輩子,蕭寂這一生,對他說過的話,沒有食言過一次。
“你說的話,我自然是信的。”
蕭寂捏捏他指尖:“我在來世等你。”
大盛本就信奉神佛,信奉因果,蕭寂的本事,祁隱年是知道的,蕭寂一句話,便讓祁隱年重新打起了精神,看著蕭寂開始渙散的目光,哽咽道:
“一言為定。”
蕭寂神魂離體,卻并未離去。
祁隱年尚在此間,他也去不了別處。
只能眼睜睜看著祁隱年親自置辦了自己的喪事,就將自己那副軀殼,葬在了后院兒里。
在蕭寂的墓碑旁,做了個鳥站架,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大部分的時間,都坐在自己墓前曬太陽,偶爾也會跟蕭寂念叨兩句。
祁隱年終身未娶,沒有立后。
蕭寂也不在意這種場面上的事,到老也沒提過。
只是許久以后,才從祁隱年的碎碎念里,聽到了緣由。
只因當初蕭寂一句:“所以,殿下也只是當我是閹人,是嗎,人前不男不女,人后屈居人下。”
后為帝妻,祁隱年總怕蕭寂心中介意。
打從蕭寂走后,祁隱年大抵是憂思過重,身體迅速衰敗了下去,在同年除夕夜里,他一個人坐在蕭寂墓前,看著夜空之上璀璨絢爛的煙火,對蕭寂的墓碑道:
“若有來生,愿相遇前的所有苦難,都讓我來背,蕭寂,你下輩子,定要做有福之人。”
“聽說了嗎?蟲皇給了付領主特權,讓他自己從生態圈挑選配偶。”
“真的假的?付領主不是受傷了嗎?還用得著選配偶嗎?”
“你說話可真委婉,無法孕育蟲卵還來挑選配偶,簡直是暴殄天物,按照付領主的身份,無論如何都是要做雌君的,誰娶了他做雌君,當真是倒霉。”
“再怎么說,付領主在受傷之前都是聯盟的主流砥柱,貢獻不小,上次和賽瓦星開戰,要不是他精神海暴動,我們不見得能贏,怎么說都是功臣,蟲皇有所表示也是正常。”
“說得容易,要讓你娶,你娶嗎?”
“你要是這么問的話,那就當我沒說。”
嘈雜的環境混雜著飯菜的氣息和陣陣酒香。
蕭寂耳邊嗡嗡嗡的談話聲響個不停,睜開眼時,便看見自己正倚在一張華麗麗的大沙發邊上,面前的桌面上擺著尚未用完的酒菜。
不遠處幾個男孩兒坐在牌桌上,一邊打牌,一邊聊著天。
蕭寂捏了捏眉心,正想召喚037,便看見桌子下面突然鉆出來了一只機器人,頭頂扎著兩只天線,伸出八只機械臂,用七只手麻利地收走了桌上的殘羹剩菜,然后用最后一只手,開始瘋狂擦桌子。
機器人干完了手里的活,一抬頭,看見了睜眼看著自己的蕭寂,透明的電子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兩只眼睛頓時睜大了不少,似乎是被嚇了一跳。
隨后,它著急忙慌地將七只手里的碗盤丟進了自己身體的儲存倉內,又匆匆滑到沙發另一邊,拿起一條毛毯,來到蕭寂身邊,將毛毯蓋在蕭寂身上,便開始用它無措的小手,輕輕拍著蕭寂的臀部,看樣子,似乎是覺得自己打擾了蕭寂,想要趕緊重新將他哄睡。
蕭寂陷入了片刻茫然。
而緊接著,他便聽見了叮的一聲輕響,大廳角落的電梯門開啟,一只白白胖胖的蟲子便從電梯里被“運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