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個不長眼的三流士族,或者不曉事的芝麻小官,圍起來打一頓,給公子出氣就是了。至于再往下的,想個法兒擺弄,甚至直接弄死都不難。反正背后是河東柳氏,誰敢來捋虎須?
但公子說的這個人......
開玩笑!家世再衰也是瑯琊王氏啊!!!!!頂級門閥!!!!單論血統,河東柳氏也略有不如。
再說此人也不是不入流啊!能和巴東王談笑風生,能在荊州幾大世家里都做座上賓!這樣的人物,別說鬧出人命,就是傷著碰著,都不能善了!若真出了什么事,別說自己,就是公子,恐怕也脫不了干系。
柳憕見眾人低頭不語,不敢與他對視,頓時大怒:“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都很會說嗎?主辱臣死,赴湯蹈火,雖遠必誅,都給我說話!!!”
之前說“主辱臣死”的那人戰戰兢兢道:“公子,王揚身份特殊,不如先和二公子商量一下,再做計較。”
“赴湯蹈火”則吞吞吐吐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與其兩敗俱傷,不如暫時......暫時隱忍,等時機成熟了再......”
“雖遠必誅”偷偷看了柳憕一眼,小聲接口道:“主要是公子今年十月入仕,在此之前,似不宜多生波折,并且在荊州也不適合發難,何不等回了建康之后——”
柳憕怒極反笑:“哈!剛才一個個慷慨激昂,精神抖擻,如今怯聲怯氣,畏首畏尾!我讓你們來是想辦法為我報仇的!不是勸我忍氣吞聲的!王揚小兒屢次辱我,此仇不報,我柳憕枉為丈夫!!!不愿助我者,現在出門!”
一人道:“公子,國公爺在荊州有舊部,要不——”
“不行,此事不能牽連家里!”柳憕斷然否決。
“我有一計,不如買通一個女子,在路上與王揚車駕相撞,然后引他去醫館,再引開他身邊的人,到時告他意圖逼奸,雖然未必能治他的罪,但可壞他聲名。”
柳憕陰著臉:“下三濫的計策,就不要說了。”
“聽說那王揚正大肆收購綢緞,不如給商賈施壓,讓他們不要賣貨與他。”
“不疼不癢,這算什么報復?”
“埋伏人手,趁他出城,攻其不備,好好揍他一頓!”
柳憕皺眉:“官府追查,如何善后?這么多人,能保證隱藏行跡?若有人被擒怎么辦?”
眾人胡亂議了一番,心中都不愿柳憕和王揚死磕,所以都隨便說個辦法敷衍,至于那種害人害己、禍身亡家的毒計,就更沒人提了。連柳憕自己都沒往那上面想。
柳憕聽了一圈,心中煩悶,把人都趕了出去。正獨自坐著生悶氣,之前八人中一直默不作聲的一個人,突然折回請見。
柳憕冷冷道:“你在我門下做食客三年,我雖比不上孟嘗君、呂不韋之厚遇養士,但待你也算不薄了。可我可今日有事,你卻一言不發,是有心無力,束手無策;還是心懷二意,根本就沒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那人先是深深一揖,然后說道:“事以密成,語以泄敗。我已想出一策,只待眾人散后便獻與公子,只是為求周全,還請公子多給我些準備的時間,等契機一至,再行實施。”
柳憕大喜:“說得好!此事自當以周全為上!你有什么計策,但說無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