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臉色一變,立即意識到這是王揚拋出的餌!此人故意把前兩個例子說得不明不白,讓我無從下手,然后利用我急于反駁的心思,以第三例引我上鉤。何其狡詐!!!不過《古文尚書》怎么會是偽書?就算是又如何證明?這怎么可能
郭紹驚疑難決,一方面不敢相信《古文尚書》是假的,另一方面又覺得王揚沒必要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謊,正想措辭間,便聽王揚扇子一收,聲音清朗:
“君智識不足,見聞有限,又棲遲深山,不知年月,如鮒魚困于一轍,蟄蟲囿于一穴!上不知世事之變,下不曉時命之遷,中不達機先之理。至于汶陽部之前途,我之前途,勒瑪之前途,更非君所能料!
汶陽部將來立功受賞,成就如何,你能料嗎?我將來腰懸何印,位列何臺,你能料嗎?我認勒瑪為義妹,我之前途,亦是勒瑪之前途。大江日夜流,世事如轉燭。方今天子胸襟開闊,意在大同,開蠻路正為其始!此乃萬象更新、風云際會之時!你敢說將來無論如何,無論怎樣,勒瑪都沒有半分可能,做得柳憕正妻?你敢說嗎?”
王揚折扇一指郭紹,眸光似劍。
郭紹全身汗下,神色變幻幾下,剛要開口,王揚便回扇道:
“更何況!我之前的原話是‘并非完全不可能’。什么意思?不是絕對不可能,而是可能性小,但還有留有一線希望。我請問在座各位,我這話說的,有問題嗎?”
“漢使此言沒問題。我信漢使......”拓山第一個表態,勒瑪妻不妻的他根本不在乎,但木材貿易的事不可小覷。他先擺一副信任姿態,卸王揚心防,若真有問題便更易看出破綻,若無問題那自己第一個站出挺了漢使,也算提前交好。
拓山繼續道:“不過立功什么的就算了,我們只做生意便好。”
烏爾克等人都跟著點頭,有錢賺就好,出力的事免談。
這個就由不得你們了
王揚一笑:“這個自然由得你們。我也是一說而已。”
達達木沒這么多心思,純粹覺得王揚說得特別有道理,跟著道:“吾也覺得沒問題,確實為軍師說得不對。軍師不是士族,不懂也正常這。”
郭紹:蠢貨
郭紹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不該提勒瑪這件事,本來自己主在揭露木材貿易的險惡用心,勒瑪婚事只是隨口一提,卻沒想到被這小子揪住“絕無可能”四字大做文章,一下子扭轉了形勢,真是畫蛇添足,因小失大!此人攻來攻去,表面上是要辯勒瑪正不正妻的事,其實真正意圖是瓦解蠻人對自己的信任,削奪自己說話的份量!
譬如用兵,他先燒了我的糧草,拔了我的據點,壞了我的根基,此時雙方主力雖未交兵,但我已成孤軍之勢!真是好手段......果然是瑯琊王氏,冠冕之首,底蘊難測,不知這是哪一脈的子弟?不過木材生意這一點,即便他能騙過所有人,起碼那個人是不會被他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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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寒柳堂詩即陳寅恪詩,詩詞用典分古典今典,古典即取古時事為典,今典即取今時事造典,亦有古今典相合而用者(古典今事)。比如“少年好作女郎詩,未意今朝見曬時。(這就是今典,是我當時和朋友間的玩笑話)童子安輕雕篆技,珠槃自有立心詞。(這第二聯就是古典,用的揚雄和周禮的典故)豫州已老南柯夢,北海何妨林下姿。(三聯表面上是用孔融知劉備的古典,但其實寫的是當時發生的一件實事,所以是古典和今典相合)”
古典稍微好些,但像今典我如果不自注出來,除了當時在場的朋友以及旁聽而知曲折者,誰也解不準。陳先生詩用典幽微,旨意遙深,向稱難解。已出版的注家中推胡文輝為第一。
2說一下實體書的出版,自上次說完之后便一直沒提,結果居然有小伙伴被盜版的復印紙冊子騙!大家不要上當。由于種種原因,書的發行時間暫定于八月末,每章的作者說和注釋都有,等上市的時候不管是親簽特簽還是出版社發行渠道什么的我會告訴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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