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漠然,眼神中看不出半絲憐憫,連之前面對勒羅羅時的親和模樣也全然不見,至于身旁侍女那哀求的目光他更是全然不睬,只是拍了兩下手掌,說道:“厲害。”
眼看老鯫耶搖搖欲墜,連答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王揚看向侍女,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還愣著做什么,扶鯫耶躺下。”
侍女如得救命一般沖到床前,剛伸手托住老鯫耶,老鯫耶就像被突然注入了一絲力氣般,掙扎著抬起頭,向王揚做出磕頭謝恩的模樣。可他的身子實在不聽使喚,頭只低了不到半寸,便猛地一顫,直接栽倒。
王揚面無表情,侍女則驚呼一聲,在前堂服侍陳青珊的侍女也趕了過來,兩人手忙腳亂地將老鯫耶安頓好,又是擦汗又是喂藥,可喂的藥汁都從嘴里溢了出來,直到第三次才喂進喉中。王揚拍拍衣擺,理理衣袖,自顧自地坐下,安靜地瞧著兩女圍著老鯫耶忙乎了老半天,直到老鯫耶攢足力氣,睜開眼皮,王揚才開口道:
“要不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
老鯫耶苦笑道:“公子要是這么走了,不是要我老命了嗎......”
王揚似笑非笑,一語雙關:“我明明是救你老命。”
這話表面上說的是讓老鯫耶休息保命,其實還隱含另外一層含義。老鯫耶自然聽懂了,感嘆道:
“公子高明。我早知道,此局縱瞞過汶陽全部,也瞞不過公子。公子之前說我厲害,自然指的不是我設的這個局了。”
王揚一笑:
“當然,鯫耶奇謀開弓,一箭六雕,固然了不起,但在我看來,這棄弓丟箭的最后一步棋,才最是厲害。”
老鯫耶臉上泛起一絲自嘲:
“非我愿意如此,而是人貴在自知。公子聰明通幽,奇才天縱,我若再使虛招,不是不自量力嗎?”
王揚把玩著還沒來得及重新系上的滄溟玉,淡淡笑道:
“鯫耶太謙虛了,這最后一招,不還是把我套進去了?”
“那是公子心胸寬廣,重情重義,再說還有大利相隨,這買賣只賺不虧。不是我套公子,而是......”
老鯫耶覺得措辭不妥,住口不言。
玉佩在王揚指間輕輕翻轉,王揚笑著補充道:
“而是我自己入套是吧?”
老鯫耶加重語氣,若有深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