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結賬!”
“好嘞客官,總共十三個百泊。”
韓非從懷中掏出錢袋子取出十五個百泊拍在桌子上,便帶著許青離開了酒鋪。
二人騎馬走在官道之上,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便走入了一處山谷前。
“許兄,您剛才說事皆斷于法不可取,而要禮法并用。但如今禮崩樂壞,上到君主下到百姓又有何人還在意禮法?”
“唯有以刑去刑,才可匡正朝堂,約束百姓。”韓非看著許青若有所思的說道。
韓非之所以在儒家不討喜,并不是因為他放浪形骸,而是因為他曾經有過一個主張,那就是去仁廢德。
說儒家的仁義是婦人之仁,認為慈母有敗子而嚴法無懦夫,主張以刑去刑來進行威懾,讓官不敢欺民,民不敢有錯。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所主張的禮并非是周禮,而是周禮之下百姓所認定的道德。”
“換句話說,如今法家所主張的律法都是明文規定,可以稱之為成文法,而道德作為百姓約定俗成的習慣,屬于是習慣法。”
“前者以外力強力約束百姓,后者則是強調百姓的自我約束,內外結合.”
許青緩緩解釋著自己的看法,引得一旁的韓非陷入了沉思之中。
“許兄,你這說法倒是新奇,讓人豁然開朗。”韓非若有所思的說道。
本來韓非以為許青所主張的禮法并用是和他老師荀子的主張一樣,在推崇周禮的同時,強調律法的作用。
但許青的看法,比他老師更加深入,像是完全站在儒法兩家中間,取長補短。
“不過是一家之見罷了,不值得為外人道也。”許青說道。
他這話也就是吹吹牛逼了,真要是施行起來,在這個時代根本沒有任何可行性。
律法好統一,但道德這種價值觀,只有主流不可能統一。
“不,許兄這番話如醍醐灌頂,讓我豁然開朗。多謝您的指點,非受教了。”韓非鄭重的對許青拱手說道。
許青剛才的話,尤其是針對他所主張的以刑止刑和事皆斷于法的各種弊端,讓他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學說之中存在的漏洞,幫他指明了自身學說未來發展的方向。
單憑這一點,韓非覺得自己稱呼許青一句老師都不為過。
“韓兄客氣了,不過我們這是走到什么地方了?你該不會帶錯路了吧?”許青看著四周的場景,將話題岔開了。
二人談話間,早已從官道走脫了,現在二人位于一處山谷口,四周樹木荒蕪,薄薄的霧氣環繞,給人一種詭異不詳的氣息。
“沒錯,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當初列子隱世鄭國四十余年,后出世傳貴虛學派,并在新鄭城外的隱居之所開設學堂,收徒傳道。”
“后來人們為了紀念列子,將這處山谷稱之為隱賢山。”
“然韓國滅鄭,攻破新鄭之后,殺降卒五千余人,因此這隱賢山便有了新的名字,斷魂谷。”
韓非環視著四周荒蕪的樹木,最終看向許青說道。
“九公子啊九公子,看來你是早有預謀啊。”許青看著韓非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