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易,一是變易、二是簡易、三是不易。變易,指變化之道。簡易,一陰一陽,囊括了萬種事物之理;不易,雖世間的事物錯綜復雜,變化多端,但是有一樣東西永遠不變的,那就是規律。”
北冥子看著許青,聲音平靜的為其講解易經。
許青在北冥子的點悟下,腦海中各種知識碰撞導致的混沌猛然出現了一道透明的亮光,似乎想要劈開混沌,將這些知識重新劃定。
“是以天地運行,四季輪換,寒暑交替,冬寒夏熱,月盈則虧,日午則偏,物極必反,這便是規律。萬事萬物的發展皆有“定數”與“變數”。”
“易經所包含之道為定數,而我從中所悟之道為變數。恰如草木播種,母本借風播種,而新木落地,新木長則根不變,卻形變。”
許青看向北冥子,緩緩開口說道。
聽到許青的話,北冥子眼中既有欣慰也有驚訝,心中不由得再度感慨許青的天資。
對方這天賦,簡直就是天生為天宗而生的,或許天宗這三代之中許青很可能會成為那唯一實現超脫飛升之人,前提是對方的心思在修道上。
許青抬頭看向漫天星辰,眼中不復先前的迷茫,眼神變得清澈透亮,他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了。
“多謝師叔指點,我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了。”許青起身對著北冥子,鄭重的行禮道。
北冥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抬了抬手將許青扶了起來,搖頭說道
“我只不過告訴你該如何去參悟易經,你能悟出這些東西是你的天資和底蘊,和我的關系并不大。”
“如果鹖冠子師兄在山上的話,也根本輪不到我來點醒你。”
提到鹖冠子,許青便感到一陣牙疼,這老登是他見過最不負責的人了,說是將他收成了衣缽弟子,但就教導了他最簡單的皮毛,剩下的全讓他自己去自學和悟。
這跟教給他一加一等于二之后,反手讓他去學工程控制論有什么區別?
“師叔您知道老師最近在干什么嗎?天人之約他還會回來嗎?”許青心里吐槽了一句后,便開口問道。
“不清楚,不知道,師兄很早便下山云游去了。師兄當初說,他道不在天宗,而在蕓蕓世界,所以在將掌門之位交給赤松子后,便下山了。”
“這些年來他不與天宗聯系,天宗也沒有去尋找他。若是他參悟大道,便可實現超脫,若是失敗了,便是身死道消,魂歸來兮,化為一捧黃土。”
北冥子神色淡然,語氣滿是無所謂的說道。
這還是真是天宗的行事作風啊,許青心中無奈吐槽道,天宗的弟子不管是修道的還是搞學問的,到了晚年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參悟大道,實現超脫。
然而靜則生動,在太乙山參悟不透大道,便開始云游天下了。要是心里還有點天宗的,臨死之前便會回來。心里沒有或者沒時間返回了,便直接找個地方給自己埋了。
“不提老師了,他若是想要回來自然會回來。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詢問師叔,還請您能夠解答。”許青拱手說道。
“什么問題?”北冥子微微點頭問道。
“敢問師叔,您眼里的陰陽太極到底是什么?”許青沉聲問道。
“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而不是問我。正如遠行登山,究竟要準備鞋子還是竹仗,他人的意見并非是適合你的,只要你自己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北冥子看著許青緩緩說道。
“問我自己嗎?若是我知道,便不會問師叔了。”許青輕嘆一聲,搖頭說道。
北冥子點醒了他,讓他知道該如何借助易經來領悟自己的道,但道這個字太大太虛了,所以他需要具體的理念來支撐。
就像是北冥子說的,悟道就像是遠行登山,所以他需要鞋子或者竹仗,但是他是該讓動靜、生死、快慢還是其他具體的理念成為他鞋子或者竹仗呢?
北冥子看著不知所措的許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后說道
“你之所以迷茫,是因為你學的太多了,心中的理太多,導致你無法選擇真正適合自己的。”
“接下來這段時間你不要在密室苦讀了,多在外面走走吧,其他的書也不要看,就看易經。閑來無事,便來這里看看星辰,或許能給他帶來靈感。”
“是,師叔。”許青拱手說道。
北冥子見自己這次來找許青的目的已經達成,便也不再說什么,身影逐漸虛化,最終化為塵埃消失于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