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就和上次問于宏一樣,他又選擇了最直接的開門見山。
“丁站長,有什么話不妨直說。昨天的遷徙會議上我就說過,外城建設要舉全城之力,哪個部門都躲不掉。”
“誰有意見、有想法盡管開口,出了錯我擔著,保證沒人敢秋后算賬。”
“袁城主,我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丁以山的目光緩緩環視一圈,最后落回袁剛身上,“我只是覺得,繼續這么討論下去,純是浪費時間而已,對我們接下來安置遷徙者的工作,沒有任何實質幫助。”
“好啊,說得好啊。”袁剛竟然站起身,鼓起掌來。
搭配上他那身樸素干練的水洗長衫、闊腿麻褲,仿佛不是在決定幾十萬人命運的會議室,而是在課堂上聽到學生答出了難題,那份欣慰來得自然又純粹。
只是。
這掌聲落在此刻死寂的會議室里,終究顯得有些刺耳。
換做往常,或許在場所有人都會立刻跟著站起來鼓掌,順勢把丁以山架到高處,逼著他今天必須說出個一二三來,最好能讓他把所有責任都攬過去。
但今天,沒人敢動。
為什么?
因為丁以山的表現太反常了。
那個以往總是跟在劉坤身后,說話溫和、甚至有些怯懦的檢查站站長,像換了個人似的,讓人恍惚間以為幸福城又回到了當年的三足鼎立。
敢提程武,敢硬剛副城主,敢當眾戳穿所有人的推諉。
渾身上下這股不好惹的鋒芒,幾乎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有膽就來試試。
因為幾十萬、近百萬遷徙者的爛攤子太夸張了。
根據早上回傳的信息,行者抵達躍野庇護城后竟然還沒有停下腳步,他還在繼續往石省的邊界趕去,看起來要去到隔壁的海省。
可是被他過境影響的人卻越來越多,預測的人數已經一張再漲。
從開始的五十萬保底,到七十萬、八十萬近百萬!
人數的增長,不是蓋幾棟樓、鋪幾條路的小事。
是要在雨里、泥里、未知的風險里,硬生生為一群一無所有的人撐起一片活下去的空間。
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岔子,都可能引發連鎖反應,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因為這些麻煩只要分一點點到他們身上,就會變成一座壓垮人的大山。
更因為.袁剛這么說了以后,丁以山就有了名正言順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部門下水的能力。
誰敢架,誰特么就跟著一起死!
“浪費時間.說得好啊!”
袁剛停下掌聲,微微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掛滿欣慰,“我已經很久沒有在這里聽到有人說這四個字了。”
話音未落,會議室里忽然泛起一陣輕微的氣流波動。
沒人看清袁剛做了什么。
既不像侯睿那樣爆發一陣能量波動,也沒有像卡洛·迪金森陣仗非凡。
只是呼吸之間,與丁以山同排的所有人都覺得身體微微一晃,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
等那陣恍惚散去,眾人赫然發現,左側的座位連帶桌子竟然已經全部調換了位置。
卡洛·迪金森原本坐在右側最排頭的位置,此刻一抬頭,一轉身,卻發現自己右側竟然坐著一個人。
他身旁的超凡派系、包括趙凱在內,所有人也都跟著后移。
原本整齊的隊列像是被無形的手推了一把,唯獨留出最前排的空位。
而丁以山正穩穩地坐在那個排頭位置上!
這
不少人臉色驟變,握著筆的手指猛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