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怔了下,聲音盡量平穩,“就算沒有暴露感染,問清楚他們的前進路線和時間也能推算出來異常,照樣會被送去隔離觀察,結果未必能好多少。”
“程檢查官,不用安慰我,是我有些糊涂了。”
董星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感染了腳力蟲的人,關在隔離間里其實還有救。只要我們不斷提醒他們還沒到終點,讓他們保持前進的念頭,哪怕是在房間里來回走,撐過半個月就能熬過去。”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點澀,“甚至判斷出來腳力蟲后,檢查官還應該幫助這些人是我剛才看到他們快垮了,腦子里只想著安撫,把最關鍵的步驟給忘了。”
程野沉默了。
這就是檢查工作中最磨人的地方,既是難點,也是根本。
不僅僅要像篩子一樣辨別出一個個感染源,將風險死死堵在檢查站外,保證緩沖區幾十萬人的安全。
更要在那些被特殊感染源纏上、卻還有一線生機的人身上,幫他們找到活路。
可這太難了。
特殊感染源光怪陸離的規則,全憑檢查官的經驗去判斷、去引導。
很少有人能做到面面俱到,哪怕是程野,也不敢說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能比董星做得更好。
因為他知道行者的消息,更會警惕這種情況,說不定也會直接開槍。
“還是需要一套像薪火那樣的現代分析工具、檢測工具,科學流程。”
程野靜靜看著收容隊將四人抬入裹尸袋內,放到擔架上抬走,心里沉甸甸的想著。
“否則純靠檢查官的經驗,篩掉的可能不只是感染體,還有那些本可以活命的人。”
就像剛才那四個遷徙者,如果能有記錄機器,讓他們上傳行蹤。
后臺數據自動分析行蹤,給出判斷意見,檢查官處理起來就從容地多。
忽的,董星的聲音從隔離網那邊傳來:“程檢查官,你那里來人了。”
“哦,好。”
程野轉過頭,只見檢疫b口的雨幕里,果然有個身影披著及膝的黑色雨衣、左右肩上扛著兩個鼓鼓囊囊的防水袋,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這邊走來。
雨帽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只能看到雨衣下擺隨著步伐擺動,濺起一串泥水。
回到檢查桌后坐下,程野微微瞇眼,視線瞬間穿透雨幕。
一般而言,形單影只的拾荒者,檢查出來的感染概率基本在80%以上。
而且攜帶的感染源,往往不是常見的大陸貨色,時常會爆出點讓人措手不及的“驚喜”。
若是沒有剛剛董星的遺憾,這種人,程野早已經把手放在槍上了。
但現在,他目光微沉,沒有急于動作,只是不斷打量、分析著。
嗯?
程野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怎么感覺有那么一點眼熟?
他的記憶力本就異于常人,很多文獻資料往往看一遍就能記個大概。
來到這廢土世界后,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具身體的緣故,記憶力竟又憑空增強了幾分,這才有了昨天一眼認出背包。
而眼下,這道身影走路的方式就非常眼熟,好像
“靠,怎么這么像我自己走路?”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程野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嘩的一聲站起身,幾步走到防雨棚邊緣,隔著細密的雨簾仔細打量過去。
恰在此時,那拾荒者已經走到通道入口,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微微頓了頓,然后緩緩抬起頭,抬手掀開了壓得很低的雨帽,露出了藏在下面的臉龐。
幾乎是瞬間,兩人同時一愣。
啊?
是楚云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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