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檢查站,能呆。
這丁站長,能處!
如果真打算在這里干出點樣子,而不是混日子撈點好處就跑路。
那關鍵點就在于檢查站到底有沒有向上的潛力,丁以山到底有沒有足夠的魄力去撕開現狀的口子。
要是上面一潭死水,下面的人只顧著抱團站隊,任憑他有再多想法,也找不到發力的地方。
可丁以山要是能借著這次大遷徙的機會,從上面為檢查官們爭取到一點實實在在的權限。
不用多,哪怕就一點,都夠檢查站鳥槍換炮,把破爛的中央站先修起來。
至于以后
“我還不是站長,就開始操站長的心,為檢查站著想。”
“誰知道了,都得說聲程檢查官,偉大!”
程野故意拖長了調子,學著很多拾荒者臨走時的口吻自夸了聲。
話音剛落,自己先忍不住呲牙笑了起來,笑完才覺出身上有些冷。
大概是坐久了,氣血又開始淤積,雨水的寒氣順著雨衣的縫隙往里鉆。
他站起身,打算活動兩下。
地上的污泥已經被軍刀帶著人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道淺淺的水痕,用拖把一拖,又恢復了往日的干凈。
往遠處的雨幕里看,似乎又有幾個扛著麻袋的拾荒者在往這邊走,身影在雨絲里晃晃悠悠的。
只是等這些人臨近了,卻被分流到周邊的區域,沒有往b口過來。
是好事?
程野挑了挑眉。少來幾個人,他還能多歇會兒。
這念頭剛冒出來沒幾分鐘,c區忽然傳來噼里啪啦的一陣槍響,像炒豆子似的,在雨里炸得脆響。
程野臉上的笑意瞬間斂了下去,看來今天是聽不到六聲鐘響了。
他快步走到b區與c區交界的隔離網前,視線望去。
董星已經收起了手槍,站在尚未被雨水沖散的血泊里,眼神復雜地望著腳邊的四具尸體。
四人裸露在外的皮膚覆蓋著一層明黃色的薄膜,像是昆蟲的肉膜似的,可以實錘已經被感染。
是以往周邊小型聚集地的“天才”?
還是被行者影響的“遷徙者”,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到了?
程野心里閃過兩個念頭。
董星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望過來,隔著雨幕對他搖了搖頭,嘴唇動了動。
通過口型,是腳力蟲。
一種能讓人忘記疲憊,一直前行的特殊感染源。
說惡性吧,也算不上。
因為祛除腳力蟲的方式非常簡單,只要感染者心里始終保持必須一直前進的念頭,持續超過半個月,感染源就會因為源源不斷的能量供應,導致自身衰竭死亡。
正因為這個特性,有不少膽大包天的遷徙者,在穿越千里荒野時常會主動尋找腳力蟲感染自己,因為累倒在路上和感染后失控相比,前者的風險明顯更大些。
但它的致命之處在于“松懈”。
如果中途被什么事耽擱停下,或者心里突然冒出終于快到了,可以松口氣的念頭,那潛藏的蟲源就會瞬間爆發。
就像這四具尸體現在的樣子,如果沒有被殺死,就會無差別的攻擊生物,直至力竭而死。
等清理隊帶人開始收容,董星這才走過來,隔著隔離網低聲道:“可惜了,他們應該是想要來我們幸福城定居的遷徙者,但運氣差了點,被腳力蟲給感染了。”
“他們剛才在c區排隊時”
董星的聲音帶著點疲憊,自責道,“唉,是我的問題,我看他們一個個累得快癱了,就多嘴說了句,到了幸福城就踏實了,放一萬個心,先去安置點好好歇幾天,啥都不用想”
話音未落,他就懊惱地捶了下隔離網。
“不是你的問題,別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