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不比秦檜的待遇差啊”
程野披著雨衣走進站務樓,將沾著些許還未消融冰片的雨衣脫下,遞給門口的工作人員處理。
隨后他抬手拍了拍肖順天雕像的頭,還有點熱,也不知道被哪個人剛剛證明完忠心。
隨后,他轉身順著樓梯往三樓走去,目光掠過墻壁上的一幅幅畫像。
基本都是檢查站的大事件,從初創到現在,程武的臉龐足足持續了一層半,直到二樓快到三樓才切換為第二任站長。
站在樓梯口,程野調整呼吸。
雖然不知道首次基建會議丁以山安排了多少人參加,有多少東人,有多少西人,但想來必然是一場嚴格的篩選。
就像鐵飯碗上崗前的層層考核,或許先有筆試,再經幾輪面試,最后還得通過小規模測驗才能脫穎而出。
畢竟這場遷徙者安置的大事,對檢查站而言既是機遇,也可能是毀滅。
做得好,檢查站就能將權力穩穩地延伸到外城,真正掌控發展的主動權。
做不好,那下一個跪在門口的雕像,說不定就是丁以山了。
上到三樓。
這座從舊時代傳承下來的大樓,看樣子以前就是政務中樞。
整個三層都是會場,氣派程度遠超檢查站改造的大劇場,木質地板被打磨得锃亮,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張與松節油的混合氣味。
“程檢查官,這邊請,那里是后門。”
江川的聲音從側方傳來,程野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抹淺笑。
“您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
“是嗎?”程野扯了扯嘴角,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可能是因為這種鬼天氣不用執勤吧。”
“是嗎?”
江川笑著重復了一句,側身做出請的手勢。
程野卻沒立刻進門,目光掃過會場入口,隨口問道,“第一輪有多少人?”
“獲得執勤資格的檢查官里,除了目前正在執勤的16位檢查官,其他所有人都收到了邀請.嗯,王檢查官是例外。”江川的回答很利落。
好吧。
看來他不是特殊的那個人,王康才是。
目前留在檢查站內的檢查官不算王康,一共有96人,按照最新一輪的執勤規則,每天只需要16人即可維持三座檢查站的正常運轉。
也就是說,到場的檢查官應該有80人。
程野心底默默計算了下,順著江川推開的門扉,一步踏入會場內部。
里面的布局有些出乎意料,既不是學校大禮堂那樣的排排坐,也不像大劇場那樣的階梯教室,反倒有點像電影里丘吉爾演講的會場:
中間是凹陷的圓形區域,擺著一張巨大的紅木圓桌。
兩側則是抬升的看臺,沿著階梯一圈圈向上延伸,每個座位前都有小桌板,像鑲嵌在墻壁里的蜂巢,規整又帶著幾分肅穆。
丁以山正坐在中間的圓桌主位,面前堆著一摞摞資料。
讓程野有些繃不住的是,丁站長今天竟然架了副老花鏡,銀邊鏡片后的眼神少了幾分平日的銳利,多了些溫和,看起來就和他高中時的歷史老師似的。
等他走進會場時,丁以山恰好適時抬頭。
兩人目光接觸的瞬間,丁以山微微頷首,似是肯定,又似是例行公事的招呼,讓人完全猜不透這只老狐貍的深淺。
哈林則站在圓桌旁邊,手里捏著個厚厚的資料夾確認著什么,不時示意工作人員分發紙質資料,看起來非常敬業認真。
但隨著丁以山轉頭,也跟著看向了他,臉上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淡笑。
有了正副站長帶頭,落座的檢查官們也紛紛順著丁以山的視線望過來,目光各異,卻沒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