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穿越到這里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是上天給了我一次不再平凡的機會。”
程野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篤定,像在對自己宣誓。
伴隨著煙頭的火光隨著吮吸明明暗暗。
一團火,也正在他的心中灼灼燃燒。
但這一次,不再是被劉畢教育到破防的憋屈之火,也不是看不到前路而迷茫的彷徨之火,更不是擔心性命被人隨意奪走的不甘之火。
而是野火!是燒不盡、吹又生,能在絕境中燎原的野火!
是野心之火!是敢向天地問邊界,敢向命運揮拳的野心之火!
“李長風,我們注定不是一條路,我想要一路往上攀爬,直到頂峰。”
“我是.決定文明邊境,到底在哪里的程檢查官!”
“現在不會忘記,以后更不會忘記!”
他抬手,吊墜自動浮現在掌心被舉到眼前,透過模糊的紋路望向窗外。
長舒的一口氣里,帶著積壓了一百多天的沉郁,消散而空。
窗外的雨聲越發響亮,密集的雨絲敲打著玻璃,像無數只手在叩問著什么。
寒意穿透窗縫鉆進他的脖頸,順著皮膚蔓延開來,卻絲毫澆不滅他心頭的烈焰。
人的成長,往往在某個瞬間完成。
那些過去看過的書、學過的知識、接收到的無序信息,會在這一刻突然沉淀、發酵,最終轉換為滋養新生的肥料。
而此刻,他聽見了屬于自己的、即將破土而出的聲響。
中央檢查站。
站務樓。
這是中央站唯一一座傳承于舊時代的建筑,也是整個檢查站的核心公務處理點。
其始建于舊時代千禧3年,距今已有過百年歷史。
五層高的樓體像一位沉默的老者,承載著這片土地的興衰更迭。
歲月曾在墻面上刻下無數痕跡,炮火灼燒的焦黑、雨水沖刷的溝壑、風沙磨出的斑駁
這些痕跡被一層又一層油漆覆蓋,卻始終藏在深處,默默見證著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與離去。
從程武開始,到如今的丁以山,檢查站歷任站長共有六位。
其中,在理想派主導時期的五年里,先后有兩位總站長殉職犧牲,還有一位在理想派失勢時選擇悄然離開。
這四位站長的名字,如今都鐫刻在站務樓進門處的迎客墻上,供每一位進出者瞻仰致敬。
而剩下的那一位,則是幸福城檢查站歷史上最特殊的存在。
里根卡爾之前的倒霉蛋,肖順天。
他是唯一背叛了幸福城的檢查站站長,也是大開拓時代狂潮下的畸形產物。
在權力、力量與資源的漩渦中,這位曾經的理想主義者逐漸迷失,最終淪為欲望的傀儡。
被里根卡爾斬殺后,他的名字并未被徹底抹去,卻也從未出現在迎客墻上。
其“歸宿”,是正門口那尊跪著的石雕。
雕像通體黝黑,人物低著頭,雙手反綁在身后,姿態卑微又扭曲,仿佛在永恒地懺悔。
每逢檢查站召開大會,這里總會上演一場心照不宣的“儀式”。
所有人經過雕像時,總會下意識地拍一把它的頭,或是踢一腳它的膝蓋,甚至有人會啐上一口。
以此證明,自己的理想尚未被權力腐蝕,自己的信念尚未被欲望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