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韓礪頭也不抬,只在程子堅文章上圈圈改改。
蔡秀哪里想到,從前日日吃冷粥的同窗,居然有被人用臉把冷屁股貼熱的一日,竟是墮落了,還護起食來。
他有心再提一句那食盒,想要分一杯羹,到底要臉,又覺老大沒意思,索性出得門去。
程子堅忐忑而立,心中都是自己文章寫得如何,只盯著韓礪,也無心去理會旁人。
倒是韓礪抬頭看了看蔡秀出去的身影,復才繼續。
一時改完,他把那文章遞回給程子堅,又道:“其余都是小事,只有一點要十分注意,平日里文章也就罷了,策問乃是問策,你既是給了對策,怎的還如此心虛?或可,或能,或得,或有——你一個對策者時時‘或’,要我取策者怎么辦?便是想要用你,見你這樣沒有底氣,也不敢用了。”
程子堅忙把此項記下,回頭再看一遍自己文章,果然正合那韓礪所說,一時有些喪氣,道:“文乃心聲,實在我沒甚底氣,行文時候,也不敢篤定。”
“你這樣性格,光讀書是不會有底氣的。”
“你文章寫得猶豫,是因為你所知太淺,不多經多歷,就算你有幾分文筆,日日只在學齋里伏案苦讀,學看他人文章,能學得多少見地?”
“紙上所得,寫出來終究也只是官面文章——你我一樣田畝出身,原比起那等世家貴族子弟更懂酸苦味道,整日只對著幾個字雕琢來雕琢去,又能頂什么用?難道就能把茅房里的輪回五谷雕成金子?”
程子堅聽得呆住。
他那心如同被貓抓一般,忍不住躬身問道:“那……若是兄臺來寫,會如何宣諭教化百姓?”
韓礪不答,而是反問道:“百姓為什么要人教化?”
程子堅懵了一下。
“上好健牛,一斤生肉一二百文也打不住——你也是百姓,你吃得起嗎?”
程子堅一個月補貼不過數百文,吃飯都要算著來,聽到一斤好肉都要一二百文,一顆禁不起嚇的貧苦之心都跟著微微顫抖起來,忙不迭搖頭。
“那誰人能吃得起?”
誰人吃得起?
自然是奢遮權貴,豪強大戶,另有一干跟風人物。
韓礪冷笑道:“活牛價格不過十貫錢一頭,宰殺成肉,一牛得肉二三百斤,一斤可賣百文,私宰的健牛要價還能更高,其中利差多少,是人都會算——得利這么多,叫人怎么能忍?”
“便是孔子再世,也未必能斗得過他這孔方兄弟,有什么好教化的——等查得清楚誰常吃私宰牛肉,我罵誰就是了。”
“管不了賣的,我還罵不了買的嗎?”
程子堅一時目瞪口呆。
那韓礪看他表情,卻是正色道:“你聽過就罷了,不要學我。”
感謝書友20170222134110318親送我的香囊一只,平安符一枚
謝謝黃色天蝎宮親給我掛的平安符,么么噠:)
:<ahref="https://y"target="_blank">https://y</a>。手機版:<ahref="https://y"target="_blank">https://y</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