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捅了簍子,還想補救,自然不敢跟上頭說。
誰知一回去,賬房便拿了錢給他,說當家的獎賞,請他們兄弟幾個吃酒。
——如此一來,就更不能說了。
正沒頭緒,門口又有一個撞了進來,急忙道:“刁哥,你叫我看著那宋家娘們,我一路跟著——她今日去了巡鋪報官,又去了府衙,要查宋家宅子契書!”
刁子腦子里頭“嗡”的一下就響了起來。
他覺得事情有點大,但又不曉得到底有多大,不過更覺此時肯定不能跟上頭交代,忙把昨晚幾個手下全數叫來,將事情說了一遍,又問道:“如今這么個情況,你們都想想招,出出主意,不然事到臨頭,不但我有麻煩,大家伙一個都逃不掉!”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果然有個傾腳頭想出了辦法。
“刁哥,咱們怕,難道她不怕?她一個小娘們,多半怕得夜間都不敢睡覺!今日去投報衙門,也是求個心安——既如此,不如就從衙門入手,且拖一拖,叫她知道報官也沒甚用處,反而惹了麻煩在身,多半日后就不敢再折騰了。”
“正好把她拖住了,叫她沒空去查那契書,咱們也看看怎么好趕緊找人回補。”
刁子只覺甚是有道理,便問道:“這能怎么拖?”
“這好辦啊!”那傾腳頭一拍大腿,“咱們一事也不去煩二主——使些銀錢,請那馬巡捕幫幫忙,也不要他出面,只叫手底下出幾個人把那小娘們請去巡鋪里。”
“她不是去太學門口擺攤的嗎?那就一早請她去巡鋪,等她東西做好了,也不給賣,堵著門口就把人帶走,帶去衙門問到下午再放回來,到時候做的吃食也壞了,人也沒處講理去——這不是你自家報的官,巡捕們做事有交代,才幫你跟得這樣緊,對不對?”
“折騰幾天,廢幾天生意,她又不傻,自然就曉得掂量掂量了。”
一時之間,滿屋子都應和聲。
那刁子聽著,也覺哪里都挑不出毛病,十分高明,把這手下贊了又贊,果然一狠心,連夜悄悄湊了錢去買通那馬巡捕。
宋妙自然不知道背后發生的這許多事。
她收拾好東西,本以為后頭跟的人會進門問話,都已經準備好茶水,然而半日不見人來,便出得門去——卻只見兩個一前一后離開背影。
這又是個什么意思?
真的只是送自己回家嗎?
她只覺納罕,卻也沒空多做理會,把那油燈收了回屋,關緊大門,便開始準備匆匆明日出攤的各種材料。
今天回來得遲,忙到很晚才把該備的備好。
她這夜仍舊睡在的正堂,到點起來,又忙了一大早,終于收拾得七七八八,才一開門,卻見門外站著幾個巡捕,登時一愣。
幾人像是等了有一會了,見她開門,當頭那個上前道:“是酸棗巷子宋家食肆的宋小娘子吧?昨日是不是你來報的巡鋪,說前兒有人夜闖民宅?”
昨日不來,今日才來,還是一大早過來。
見得眼前情況,宋妙便知其中有些不對。
但她面不改色,笑著回了一禮,道:“正是。”
又道:“多勞幾位官爺上門,只我眼下還要去出攤,恐怕沒有多少功夫招待——卻不曉得幾位今日有何貴干?要是方便,能不能稍晚些許,等我事情辦完?”
前頭那巡捕皺眉道:“早上排了你這里,其余時間自然排了其他地方,今日你等,明日他等,我們怎么辦差?”
又道:“等我們查一查屋中情況,你便跟我們一起回巡鋪,有些話要問,你答得快,自然能回來得快。”
宋妙頓知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