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里話外,竟是十分關切的樣子。
也是湊巧,此人便是早上那名當頭的巡捕。
等得知是太學生們見早飯遲遲不來,又打聽到攤主被巡捕帶走,十分憂心,尋了京都府衙來看,他復才松了口氣,把事情半藏半露的說了,只說是昨日宋小娘子上門報官,今日乃是請她來問話的。
最后又道:“宋攤主一個大活人,攤子自然也是活的,哪里生意好做,就去哪里擺攤,不一定要拘束在太學門口的嘛!”
再道:“譬如今日,她那吃食在我們這就賣得好好的——眼下人已是回去了,只問了幾句話,再沒旁的。”
又問幾人同太學生是有什么關系。
知道那宋小娘子沒事,已是回了家,一行人也沒有多說,告辭走了。
一出門,秦縱就道:“那巡捕說的雖不至于全是真話,卻也有幾分可信,看來今次同那對門關系應當不大。”
韓礪沒有說話。
一旁那巡檢卻是聽不下去了,道:“你也忒想得簡單,他這鬼話,只信三分都嫌多——尋常人上門報官,沒死沒傷,東西都沒丟一件,巡鋪里頭過個十年八年都不會有人管,這一回要不是后頭有人使了勁,怎么可能會一大早的上門去捉人?”
秦縱頓時醒悟,卻是忍不住又問道:“可他們捉了人,很快又放了,又沒為難,還把人賣的吃食都買了,這是圖的什么?”
那巡檢便道:“把人捉到巡鋪,難道還不算是為難?不過這么早就放人走,確實奇怪,只怕是那小娘子有幾分手段。”
又道:“左右也要上門去,一會問問就知道了。”
說到此處,一直默不作聲的韓礪卻是忽然道:“或許沒那許多原因,不過就是她做的糯米飯同燒麥確實好吃而已。”
秦縱奇怪地“啊?”了一聲。
邊上那巡檢卻是笑,上下打量了韓礪一眼,道:“我昨晚聽得秦縱提起來,才曉得韓小兄弟就是前次罵曹相公家斗雞那個,你那故事講得我媳婦聽了都很生氣——既是在太學書讀得這么好,文章也寫得好,這樣能干,正該去御史臺才對,你怎么跑來咱們京都府衙了?”
又道:“左右巡院都是風里來,雨里去的,平日里不過抓幾個小賊,逮幾個罪犯,一年到頭,大案子都沒兩個,就是有,最后也落不到我們手里,都給提刑司接了去了。”
他說著說著,語氣里漸漸就多了幾分說不上來的味道:“咱們這些個打雜的,再苦再累,做再多都沒人看到,哪里比得了你們會弄筆桿子的,說幾句話,輕輕松松,屁股都不帶挪一下,城里城外,個個都傳,連皇上都要把那幾個字放面前看了又看的。”
秦縱先還沒覺得有什么,等聽到后頭,發覺不對,已經不好再去攔。
他一向見著韓礪脾氣,知道這是個一點委屈都不肯受的人,要是當面翻臉,此人嘴巴,誰人說得過?
但這巡檢又確實有幾分本事,只脾氣太犟直了些,又要面子,不然也不會這許多年仍舊是個巡檢,怎么都爬不上去。
他還指望學幾招呢,要是韓兄把這真干活的給罵跑了,還得再找旁人,豈不麻煩?
尷尬之余,秦縱忙勸道:“辛巡檢,韓兄可不單是文筆了得,他從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