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一百二十貫,廖當家的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道:“不就是要錢嗎,給他。”
刁子愣了,忙道:“當家的,真不是我小氣,可要是開了這個口,一旦傳了出去,將來再辦其他事,豈不是人人都要比著這個來?”
又道:“況且今日您是沒親眼得見他那副嘴臉,叫小的滾就罷了,竟張口閉口就要當家的您親去見他,也忒囂張了!”
他還要再說,卻聽那廖當家的問道:“那你能辦嗎?”
“辦什么?”
“給那契書改名字,添蓋樓務司的印。”
刁子一下子就閉了嘴。
“你也知道自己辦不了?現在知道辦不了了?!早干嘛去了!”廖當家一邊罵,忍不住一腳踹了過去。
刁子雖往后仰了仰頭,沒被那一腳踹實了,到底還是吃了半記,只覺得口臉劇痛,被踹踢出了一嘴的血,舌頭一舔,門牙竟是都有些松了。
他唬了一跳,忙用舌頭去舔,更覺松動,再不敢動。
“早叫你仔細些,不要不舍得花錢!趕緊收拾了手尾,把那娘們送去吳員外府上才是正經,你再耽擱,看我不把你頭擰下來當夜壺!”
“他劉二是打量那宅子往日值錢,也不看看從前什么樣,現下什么樣,如今沒了學生,還值個屁的錢!若不是場子開在對面,不好躲,誰他媽希得理會!”
“要多少,都給他,等此事了了,看我怎么收拾!”
當家的發了話,刁子自然不敢再啰嗦,見對面人正在氣頭上,更不敢說什么太學生同馬巡捕的事了,只好夾著尾巴,匆匆去找那京都府衙的劉二辦事。
刁子忙著去京都府衙,宋妙也正在出發路上。
她才走出酸棗巷半條街,就見那韓礪坐在前頭一間茶坊門口,面前擺了壺茶,手捧幾頁紙,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
宋妙只當做沒有瞧見,徑直走出去一段路,回頭一看,就見對方已是遠遠綴在自己后頭。
兩人就這般一前一后,到了京都府衙。
韓礪自去報到,而樓務司中,那吏員核了宋妙姓名,叫她等著,去了后頭庫房,然而翻查半天,并未在對應架子上找到房契、地契,只覺奇怪,忙尋了管庫人來問。
管庫聽得這話,也唬了一跳,忙去找了一同當班的。
對方知道是酸棗巷的宅子后,明顯有些驚慌,只道:“早上好像劉哥說要查個東西,來領走了。”
都是衙門里頭多年辦事的,誰不知道其中必有內情。
那管庫的有些不樂意了,道:“你我兩個當班,他查東西,難道不用經我手的嗎?也不用登記?”
又道:“眼下房主來了,怎么辦吧?”
那搭頭忙道:“放心,該是你那一份,跑不脫的,一會再說。”
又道:“我去催!”
一邊說,一邊飛快跑了。
吏員同管庫等了半日,才等到那搭頭同劉二匆匆趕了過來,果然帶回來酸棗巷某某屋舍的房地契,另有房屋買賣定帖、正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