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好意思麻煩宋小娘子,哪里會不高興!我高興都來不及!”
卻正是那秦縱。
他一邊說,一邊從腰間要取荷包,又道:“做飯又費時又費錢,我來補貼……”
宋妙忙往后退了一步,正要拒絕,那辛奉卻從雜間走了出來,道:“你掏錢,宋小娘子怎么好收,不用你給,到時候按人頭統了,到時候衙門一并來做結賬就是。”
又對宋妙道:“小娘子也別推拒了,你不收錢,我們也不好意思吃,只怕傳得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
邊上兩人忙也附和,道:“衙門的錢,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
既然如此,宋妙便應了。
兩邊就此說定,她每日視情況給眾人做兩個添菜,不拘肉菜,若是有事,提前打個招呼便是。
只此事定下,她本來答應那韓礪這幾日搭伙作為答謝,眼下這答謝由衙門會了賬,倒是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本來日后也要回報,此時也只能將來再看了。
一時吃過晚飯,宋妙便取了那燕麥、青稞出來。
進糧鋪里的谷物本來就已經提前晾曬過,她簡單洗了,拿水先泡著,正處理明日出攤食材,就聽得外頭有人敲門。
此時天色已黑,官差都從后門走,本不應當有人從前門走,她正覺奇怪,還以為是那對母女回來了,就聽得那敲門人道:“宋小娘子,是我,你朱嬸子。”
宋妙一愣,開門一看,果然是朱氏。
朱氏拿了油傘,又背了個大大包袱在身后,笑呵呵的。
宋妙忙把人讓了進來,問道:“大晚上的,嬸子怎么來了?外頭還下不下雨的?”
朱氏道:“一陣大一陣小的,不要緊。”
又笑道:“老孫說你這里才遭了賊人,一個人在家,多半要怕,叫我帶了鋪蓋來陪你睡幾晚上。”
她聲音一慣中氣十足,這一嗓子更是氣血雄厚,叫得里里外外,都聽得清楚。
宋妙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也笑著道:“嬸子這樣好意,我就承情了!”
一邊說,一邊把門關了。
等她一轉身,就見朱氏在邊上笑瞇瞇道:“我今晚同你睡。”
朱氏說完,又悄悄拉過她的手:“你孫叔得了人交代,說這里有官爺來辦案,人挺多,還都是男的,你一個女子不甚方便,叫我來陪一陪。”
宋妙心頭一暖,回挽了對方胳膊,輕聲道了一聲“多謝”,又把人引到后頭院子里,開了自己房門,幫著擺了鋪蓋。
因見朱氏頭發濕漉漉的,裙角、鞋子也濕了,忙拿了布來給對方擦,又問她冷不冷,要喝什么。
朱氏道:“你不用管我,只去忙你的。”
說著把她攆了出去,自收拾東西不提。
宋妙便也不啰嗦,返身正要回前堂,卻是聽得“阿嚏”的一聲,原是朱氏在里頭打了個噴嚏。
此時天氣將將回暖,早晚偏涼,被雨一淋,最怕著涼。
其實最好喝點姜糖水,發一發汗,但晚上要是臨睡前喝多了水,又容易起夜。
宋妙正想著,就見有人開了后院門,舉著燈籠從外頭進來。
好巧,是那孫里正。
她忙上前相迎,道了謝,又指著自己房間道:“嬸子已是到了,多謝孫叔這般照顧我。”
孫里正笑道:“我哪里想得到這么仔細,是那韓公子晌午交代的。”
又道:“果然讀書人,就是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