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班的兵頭不敢讓那孫里正走,但安排幾個巡兵過去還是毫不費力的,立刻喊了人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話囑咐清楚了,最后才道:“快去!”
那人拔腿就跑。
人走了,那兵頭又同孫里正道:“老孫別急,小王跑得快,同巡兵也熟,有他們看著,比你自己去還管用,不會誤了事。”
孫里正忙道謝不提,只是依舊魂不守舍。
因有這一樁插曲,一屋子的人都不自在。
宋妙回房后,干脆和衣躺下,一直不能安睡,不過閉目養神而已。
眾人此處提心吊膽,那廖當家的自吳員外府上回了家,也是同樣心神不定。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著了,卻被妻子推了起來。
“城南來了個報信的,急著要找你!”
廖當家的猛地一起身,只覺腰間一痛,緩了一會才好,隨便披了件衣裳就匆匆走了出去。
見他出來,那報信的人馬上道:“當家的,南熏門的場子好像有點不對,望風的下午見得外頭來了好幾個生面孔,一眨眼就不見了,晚上又冒了出來,只在左近轉來轉去。”
“沒人報信么?”
“沒有,特地去找了,也說沒收到什么風,場子里怕出事,不敢做主,就叫來問當家的一聲,看看怎么應對才好。”
“先叫人散了。”廖當家的毫不猶豫,“把場子收拾收拾,別給人看出什么不對勁來。”
“那這幾日的抽頭……”
“場子里自己墊了就是。”
于廖當家的而言,“自己墊了”不過一句話,但對下頭的人來說,卻是許多天的工白干。
那報信的猶豫好一會,也不敢反對,終于應了,匆匆出得門去。
但沒等廖當家的重新回屋躺下,外頭又有小廝進來報信,原來那城東另一處坊子又出了問題。
“張癩子帶了幾個生人說要上門賭錢,只那門口守著的看了,覺得其中一個有些眼熟,像是個衙門里的差官——他前次進牢子里的時候,正好打過個照面……”
如果說收到第一個人來報信的時候,廖當家的還能當是偶然,眼下已是第二個人,他早生了警覺。
他一面讓此人趕回去遣散人口,一面又急急把手下人召了過來,叫人往城中各處坊子里去通報,讓人先停了場子,這兩日暫且避避風頭,不要再開。
見人都灑出去了,他又叫來兩名親信,對頭一個道:“你去一趟南熏門,叫那邊別打量我不知道,在那宅子里做些亂七八糟的事,要是不鬧出來,我還能護著他幾分,鬧得大了,我也保他不住!”
那人趕忙去了。
他又對另一個道:“叫刁子且先不要動手,免得被人盯上。”
這親信得了吩咐,也連忙走了。
打發走了這許多人,廖當家的卻是并沒有放心半點。
今日他原本安排了刁子,帶著人去拿那酸棗巷的宋家女兒。
五六個壯漢,沒有捉不住一個小女子的道理。
到時候只要往吳家一送,后頭事情,就再不用自己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