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把能用的人都用上了,連娘家兄弟都被她喊著去幫忙打聽孫二此時下落。
結果等到人次第回來,先得知昨晚城中大搜檢,一下子查了十余間賭坊,里頭的人都被押走了,又得知孫二也在其中,再想打探,就沒有人肯吐露后續了。
按大魏律令,賭博者杖一百,數額重大者,倍增之,坐牢一年,再重者,視罪而定。
以孫二賭博的金額,又是累犯,想也知道這杖責是挨定了,只不知道多少下,要不要坐牢而已。
“老二無所謂,杖責就杖責,坐牢就坐牢,我也管不動了。”
“可他上有老,下有小,尤其小孩都不曾嫁娶,日后還不知道要靠什么謀生,要是有個因賭入獄的爹,一輩子都要受影響。”
朱氏稍稍解釋了幾句來龍去脈,卻有更深的話,當著宋妙這個外人,并不好說。
于朱氏而言,孫二畢竟是丈夫血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受連累是其次,要是最后真的和離,以孫二叔、二嬸素日行事,是不可能會叫媳婦把孫子孫女帶走的。
但兩個半入土的老人,如何帶得動人?
最后還不是要自己一家幫著拉扯。
朱氏自己的兒女都看顧不過來,當然不想帶堂弟的孩子,尤其還是這樣一個堂弟,平日里躲都來不及。
但她畢竟只是一個侄媳婦,什么都不好做主,還得把丈夫叫回來。
“老孫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什么情況,怪嚇人的,我使人去找,個個都說打聽不到,我想來想去,昨日在你家見得那幾位……”
朱氏說著說著,忽然就停了下來。
宋妙何等醒目,自然不用她把話說盡,主動接道:“嬸子是想著跟辛巡檢他們打聽打聽,若是方便,幫著帶個話,是也不是?”
朱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本想著自己上衙門去找,這會子就是來叫女兒去幫忙看著他叔叔那一門的,但我與那辛巡檢攏共也沒說幾句話,跟另幾個衙門的官爺也只是混了個眼熟……”
“嬸子放心,只是打聽個消息而已,我這就去一趟京都府衙,只是到底情況如何,究竟不能保證。”
朱氏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昨日在宋家,那一眾巡兵、衙役對宋妙的態度,朱氏自然看在眼里。
吃人嘴軟,還借了人的房舍住著,無論巡檢也好,那韓公子、秦公子也罷,另有其余差爺,盡皆十分親和。
她本來還擔心上了衙門,不知道怎么去問,又問哪一位,但要是這宋小娘子出面,無論如何,肯定是比自己有用太多了!
朱氏忙道:“實在也是沒法子了,只好辛苦你跑這一趟,打不打聽得到都不要緊,你只一路小心!”
又道:“也不知應當怎么謝你才好!”
“嬸子昨晚來陪我時候,從前跟孫叔幫著我去勸那些個債主時候,也從沒有二話過。”宋妙笑道,“況且二位雖然沒有明說,我看孫叔說話、做事,本都不怎么愿意理會了,倒是嬸子可憐我,想必幫著勸了很不少。”
“哎!這算什么!”朱氏搓著手,支吾半晌,到底沒有否認。
宋妙一旦答應了,就半點也不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