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尤學錄一臉失望,問道:“那要是我們晚點吃,來不來得及做的?”
宋妙搖了搖頭,跟他說了兩樣吃食做法,炸芋頭片要多久,炸五花肉要多久,熬鹵湯要多久,等等等等。
尤學錄光聽著就頭大,自己粗粗一算,也知道行不通了,便道:“那做旁的行不行?小娘子還有沒有什么拿手好菜,又容易嚼咬的——有那么一兩個硬些的也不打緊,先生們吃不了,我也可以幫著吃。”
宋妙想了想,問了幾人口味,便道:“吃魚行不行?再尋只嫩雞來做,其余菜色,且看坊子里有什么好的再定。”
尤學錄立刻來了精神,道:“吃雞好!魚也好!不過魚就不用買了,他們正在金明池中釣魚,想來已經得了不少!”
宋妙遲疑幾息,卻是問道:“不知幾位先生從前可曾釣到過魚?”
尤學錄愣了愣,道:“這倒是不清楚,不過金明池常年有人打理的,那水又清,哪怕釣不到,只怕隨便拿張網都能撈得到。”
雖不知那幾位先生能耐,但宋妙自己是釣過魚的,知道水越清,魚越難上鉤。
她想了想,也不去質疑眾先生釣技,只道:“池中那魚未必中吃,或許只中看?不如還是買些回去,若是釣著了當然好,要是……多少有個預備?”
尤學錄聽得這話,也跟著有些忐忑起來,道:“那就依宋小娘子說的,樣樣都買些。”
宋妙又問炊具、廚具等物。
那尤學錄卻是一幅不曾準備的樣子,問道:“我們早間跟那園子里借了兩個爐子來煮水煮茶——恐怕不夠吧?”
見對方這樣想當然,宋妙頓覺不靠譜起來。
她委婉拒絕道:“金明池遠得很,往返都不方便,露天野炊,灶臺也無,能做的東西有限得很,不如還是買了現成吃食進去,想必更為方便?”
尤學錄頓時一驚,忙問道:“剛剛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又改了口?要是擔心銀錢,小娘子不如開個價……”
宋妙搖頭道:“不是銀錢的事,實在難為無米之炊,器具、灶臺一樣也無,做不出好飯菜,只怕要辜負老爺子的期待。”
那陳夫子為人親和,還好心答允了幫忙找人去查那傾腳行公示宗卷。
不過去做一頓飯菜,便是少給些錢,或是不給錢,宋妙也是肯的。
但這樣條件,她自覺做不出什么好東西來,就不愿去賺這個燙手錢。
尤學錄想了想,便道:“小娘子不如自攜了炊具、廚具過去,我這里正好又有馬車,等事情辦完,用車馬給你連人帶東西一起送回來,行不行的?”
他如此執著,其中自有緣故。
原來午間吃飯時候,因那陳夫子年紀雖不是最高,牙齒卻是最差,偏又不肯在老友們面前承認,只好把宋妙手藝形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盼著能得幾口軟和東西吃。
尤學錄領了差事出來,本以為小事一樁,誰知眼見就要辦砸了,忙在此處拼命游說。
他見宋妙神色松動,又道:“那還有幾個書童在,一并可以給你打下手的,實在不行,少做兩個菜也不打緊……”
客人這樣好說話,宋妙自然不再推脫。
兩邊談妥了價錢,那車夫便過來幫著把爐子、案板、刀具、柴禾等等一齊搬到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