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忙躲開,又急急回禮。
“正言,我不是逼迫于你,只你行事一向周全,德彰此人雖無大才,卻并非有心壞事,按著從前,澇水總有三波,要是能給他搭個手,救一波,總歸算一波,但凡少害及一點百姓,便算是我祖上積德了。”
“好了,既是事情已經妥當,就不要再說,沒得本來沒事,說得有事了!”
卻是那馮老忙岔開話題,又道:“明日寒食,咱們晌午吃些什么?不如去那小娘子鋪子里問一問有什么吃食?”
小娘子鋪子里雖只有兩個人干活,卻是忙成一副熱火朝天模樣。
因明日寒食,宋妙早飯都是熱食,便提前跟學生們交代了不出攤。
但不出攤,并不意味著就可以休息。
她今天得了那韓礪帶回來的好消息,又和程二娘商定妥當,便打算明日先把欠債還掉一期,因正是節氣,也帶著做些小食送上門去,只當答謝那些個債主肯給自己寬限日子。
寒食各家多送青團、春卷,宋妙也就不湊這個熱鬧。
她想了想,調了面糊,跟程二娘一起炸了幾鍋撒子,甜咸俱有,又細細磨了南北杏仁,預備做杏仁凍。
杏仁凍又叫杏仁豆腐,正合冷吃,尤其此時將要換季,常有人咳嗽,此物平咳止喘也有些效用,作為拜禮,很拿得出手。
既然要送寒食禮,干脆也不要限于債主。
宋妙算著人頭,把孫里正一家,李老娘一家,另又有近些日子上門訂買吃食較多的幾位大客人都添了進去,還捎上了韓礪、王暢等人。
除卻程子堅不必理會——他姐姐住在此處,明日自己就會摸上門來。
因倉促之間,現買魚鱗熬煮做膠凍已經來不及,她便取了家中綠豆生粉拿來給杏仁凝結,把那杏仁磨漿數回,過濾之后,沉漿取了脂膜,再和綠豆生粉水、牛乳一道文火慢煮,早買了許多小竹盒回來,分別倒進盒子里定了型。
好容易樣樣收拾妥當,等把那杏仁露拿吊桶、食盒湃進井水里放著,天色早已黑了,趕緊睡下,一夜無話不提。
次日一早,宋妙睡到了大天光。
春日里正合賴床。
風是暖意熏人的,太陽只有微熱,遠處偶有不知哪里傳來的鳥叫,又有蟲鳴,全怪這些個風啊太陽啊鳥啊蟲啊的催人懶。
她躺在床上,眼睛一閉,就像有千鈞重壓在眼皮上頭一樣,上下睫毛哪怕只撲閃一下,但凡彼此挨到了,就像被極稠濃的漿糊給黏得死死的,再也睜不開。
直到肚子餓了,又算著再不出門,恐怕禮就送不完了,她才不得已爬將起來,先跟程二娘兩個吃了早飯,乃是一碗杏仁豆腐,又沖了咸茶配炸撒子做早飯。
那杏仁豆腐盛在碗里,像一塊羊脂玉,光澤溫潤,細膩得一點氣孔也沒有,拿勺子微微一碰,意料之中的顫巍巍。
吃一口,那口感極其嫩滑,但又很有存在感,像嫩豆腐,比嫩豆腐更有一種彈的感覺,水靈靈、冰冰涼的,很清爽,又極潤。
因只放了一點點飴糖,那甜味很淡,杏仁、牛乳的味道占了主體,吃起來滿口都是杏仁含蓄的芬芳跟牛乳的濃香,回甘,特別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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