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堅見狀,忙擺手道:“不用這么多,吃不完!”
“便是程公子吃不完,送些給韓礪韓公子、王暢王公子他們那些個也使得。”
“韓小兄弟嘴刁得很,這等外食,他估計不會收。”程子堅搖頭,“王暢他們一早就去了京都府衙,聽說里頭包吃包住,輕易是不會回來了,最后多半只我一個人吃。”
宋妙聽得奇怪,暗想:那韓礪哪里嘴刁了?豬肝、豬肺最后都吃得。
但她沒有多說,只問道:“好端端的,王公子他們跑去京都府衙做什么?太學這些天不用上課了嗎?”
“說是那蔡秀——小娘子多半聽說過,正是太學四子之一,此人領了京都府衙差事,說要借調二十個內舍學生去幫忙跟進一樁衙門里的要害差事。”
“程公子也要去嗎?”
“我本也很想去的,王暢他們幾個又催我一起去作伴。”程子堅道,“不過昨晚韓兄弟難得回來,又給我布置了許多功課,拿了我先前文章去批,今日見了他,不知道批出什么結果,又要怎么改,我哪里有心思去理會旁的!”
他說前一句的時候,語氣里頭還有些惋惜,但說到后頭的話,尤其說到“又給我布置了許多功課”,那語氣竟有些歡欣雀躍感覺。
等再說到“哪有心思理會旁的”時候,更是一副忐忑模樣。
宋妙便道:“不去也好,學生到底學業要緊。”
“學業雖然要緊,但聽說這一回去的人包吃、包住,辛苦是辛苦些,但是肯定能學到許多東西,是個難得的機會——我要不是情況實在特殊,肯定也已經跟去了。”
宋妙奇道:“能學到東西的事多了去了,哪怕在這里跟我一起磨半天石磨也能學到怎么使力呢!既是難得的機會,怎么不緊著他們上舍的,不緊著他自己熟人?反倒要來內舍找——他同你們關系難道更好嗎?”
程子堅一愣。
他當時沒有細想,此時經宋妙一提,也回過些味來,越想越覺得奇怪。
但木已成舟,這會子人早走了,說什么都晚了。
兩人又閑談了片刻,那程子堅才進去同程二娘說了一聲,背著簍子,告辭回了太學。
今日寒食,宋妙昨日便備了些祭品,趁著下午無事,出城找宋家人墳塋祭祀一番,又尋了邊上一片空地祭祀天地,另擺出些供品,請自己真正父母上饗不提。
等她收拾好東西,正要回去,就在路邊一處茶肆門外見得幾棵槐樹,此時只有花骨朵,店家正同人一齊打槐花米。
槐花季節短暫,常有人拿來入菜,做炊餅饅頭也別有一番風味,還可以做一道甜品,喚作槐花粉——宋妙許久不曾吃到,饞這槐花粉久矣。
酸棗巷附近沒有槐花樹,她干脆上前向那店家買了些,背著一簍子槐花米,慢慢回了城。
結果路上竟又遇見一個挑擔的,正沿途叫賣獐豝和鹿脯。
獐、鹿都不是常見肉,平日里多是富貴人家吃個新鮮,這會子價錢雖然不便宜,卻也不算很貴,故而這擔夫生意也很不錯。
因天色漸晚,宋妙也沒有多去理會,匆匆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