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宋攤主不知給我們做多少好吃的!誰幫誰哩!”
此時時辰已經不早,一干人等也來不及吃飯,帶上宋妙給裝的撒子炸裹子,磨磨蹭蹭,不得不一道長吁短嘆著回那府衙,想再偷偷吃一碗槐花粉,還被小蓮嚴詞拒絕,只說“姐姐說了,傷脾胃,不許你們多吃!”
小小年紀,直認死理,哪怕允諾下回給她帶兩串糖葫蘆做賄賂都不肯通融。
王暢等人嘴上道謝,其實心中并未對宋妙所托的那不知名人物抱有多少希望。
眾人回京都府衙路上反復討論、商議,也沒得出什么好辦法來。
到得最后,明明已經將那蔡秀祖上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怨氣幾乎把天都要沖破,等到得府衙里,進了法曹庫房,被那在門口坐著喝茶的蔡秀帶住,不悅地問“怎么遲了這么久才回來”的時候,還是只敢忍氣吞聲道一句“路途遠,難免耽擱”敷衍過去。
所謂背后罵得越兇,當面應得越孬,正如是也,不過人之常情。
那蔡秀不過是來點個人頭,見都到齊了,問了問進度,自然走了。
剩下人候他一走,少不得又紛紛激昂大罵,抱怨連聲。
有問王暢等人情況的,有打聽他們有沒有找到脫身辦法的,還有問有無人找了夫子、學正,能不能真個請辭的。
王暢等人能順利請假出去,這屋子里頭人自然不少幫著搭了腔,不然都還未必能得那蔡秀答應,此時被人一問,甚覺尷尬,只好把自己沒敢進太學找先生,又不知怎么找先生,唯恐被發現的實情交代了。
最后有人又道:“不過我們尋了那宋記的宋攤主,她特地請托了人幫忙,說是對方一口答應了,也就這兩日,就能,就能……”
此人說著說著,被滿屋子人狐疑眼神盯著,尤其心中其實也根本不信,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什么宋記,綠豆蓉糯米飯那一位娘子么?”
“她托的誰?是不是哪一位夫子?”
“宋攤主倒是好心,可她這也幫不上忙啊!若是平常小事,她上門去求,想來咱們太學吃過她早飯的先生也好,學生也好,都愿意搭把手,可今次乃是學中、府衙兩邊事情,微妙得很,找哪位先生恐怕都不好使吧?”
“罷了,最多也就是再忍半把個月!”
有人出言自我安慰。
但這安慰根本沒人聽得進去。
一旁有個學生立刻就回道:“說得輕巧,這鳥日子,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從前不覺得,此時才知道上學、讀書多難得——我現在勁頭十足,放我回去,能一股腦學十天,晚上都不帶睡覺的!”
此人話音才落,就聽得門口隱約人聲,忙住了口,轉頭去看。
一時先是蔡秀進了門,隨后又走進來一個身著常服的官人。
那蔡秀先把后頭進來的官人介紹了一回,只說來人姓章,正任法曹里的某某職位。
眾人稀稀拉拉地喊了一聲“章官人”。
不同于板著一張臉,聲音也僵硬得很的蔡秀,那章官人卻是笑容可掬,百般親切。
他先問眾人來了幾天,適不適應,又問干的活累不累,擔不擔心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