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嚴一個沒護住,那布包被對方從腰間扯了下來,頓時要撲回去搶。
項林背過身去躲著,扯巴兩下,早把那布包打開,又將油紙里頭東西倒出來。
見得那許多肉干,他頓生得意之色,質問道:“這是什么?哪里來的?是不是你偷的?!”
梁嚴急得額角青筋都迸起來了,叫道:“那是別人給我的,快還給我!”
說著劈手就去奪。
項林抓起一把,反手從車窗扔了出去,辦了個鬼臉,齜牙笑道:“別人?爹爹說了,不許隨便收別人的東西!”
薄薄的,曬得干干的,香香的肉干,上頭還撒了一粒粒白芝麻,是那宋家姐姐給自己墊肚子的。
她還夸自己綠豆皮去得干凈,蒜瓣剝得漂亮,還給了大大的,香甜的,熱乎乎的紅豆卷給自己吃,今日又送了藥油……
梁嚴只覺得一股熱氣直往頭頂沖,整個人都冒著火,根本不能控制,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往前一撲,把項林壓在地上,舉了拳頭就就往他身上砸,叫道:“你扔我東西!你扔我東西!你給我撿回來!你還給我!”
見得梁嚴撲過來時候,項林整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梁嚴往日里怎么欺負都沒事,今天怎么鬼上身了?
但很快,拳頭就落在了他身上,痛得他大叫,道:“救命!救命!!梁嚴打人啦!他要打死我!”
等外頭人聽得動靜,進來探看,里頭兩個小孩早滾打作一團,俱都鼻青臉腫。
騾車車廂里在打架的時候,宋妙一行已經坐著馬車回了酸棗巷。
一下車,就見得食肆外站著個熟人,正捧一卷書低頭翻看。
她頓時一愣,連忙幾步上前,叫道:“韓公子!”
又道:“公子怎么來得這么早?等久了吧?可是有什么急事?”
一邊說,一邊去開門,又給了錢讓程二娘去結賬。
韓礪把手中書卷收了,微笑道:“剛來了一會,不曾想宋攤主不在家,是有點急——因我下午便有旁的事情要辦,但聽人說,食肆里過兩日要開設宴席,怕得有二十上下人口。”
“家中只那兩張桌椅,如何能做宴請?連日來雨水又大,只怕外頭木匠不好找,我想著趁早上得空,湊兩張桌子出來用了再說。”
他一邊說,一邊把地上一大包工具提在手上,又拎起一個帶蓋大木桶。
“公子真是……”宋妙嘆一口氣,“這本就不是你的事,況且又忙,托人來說一句就好了,實在不必這樣辛苦……”
韓礪笑道:“我好容易搶來的活,哪有事情才做到一半,就先自己舍了開去的道理?”
他先把隨身東西拿進了正堂,又幫著一起將馬車上各色廚具、東西搬了下來,半點也不耽擱,立時就轉去了后院。
也不知是不是前次熟悉了情況,做順了手,這一回韓礪的動作尤其的快,半上午功夫,就湊好了不少條凳、木凳,開始去做那大桌。
宋妙端茶送水兩回,見得時辰不早,便問他中午想吃什么。
那韓礪放下手里錘子,一本正經地道:“韓某回回來打牙祭,從來都只帶嘴巴,不帶腦子——宋攤主想做什么,在下就想吃什么。”
宋妙很難忍住不笑。
她先問了韓礪下午幾時要走,方才認真想了想家中食材,道:“做個魚?”